心中啊,只有她的长乐宫。” 听他这语气,楚媞连日压抑的心情缓解了许多,她笑着说道:“近来奔波劳碌,公主定是想在又香又软的榻上好好睡上一宿。” 她说完顿了顿,又道,“函谷关离咸阳城,还是有些路程的。君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已经安排妥当了,自然不必久待。” 嬴政说罢,转身便往前走了。楚媞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脚步。 他走到一处,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望着“那夷院”匾额下的白幔。 楚媞此时不愿打扰他,遂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后。在踌躇片刻后,她还是开口说道:“君上,还是进去看看吧。” 嬴政却是拒绝道:“不了,寡人明日再来。”他默默地又离去了,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楚媞早已将伞收起来了,此时却又将其撑开。伞檐遮住了她的视线,几乎看不清嬴政的身影。 终于走到了木樨院,楚媞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是邀请嬴政进屋坐坐?亦或是简单地表示感谢,然后在回院后“啪”地关上门? 正在她万分纠结时,嬴政开口说道:“快进去吧,今晚早些休息。玖玖明日定要来见汝,她路上可是一直说,回来后要看看汝是否偷懒。” 楚媞说了声“好”,刚要转身时,却又听他道:“阿媞想要夏无且验尸,不必如此遮遮掩掩的。蒋八子是在秦宫中落水而亡,若是并非自戕,秦国也应该给她一个说法。” 嬴政的声音没有起伏,却仍旧听得楚媞心惊。原以为是暗戳戳的小动作,居然早就被人看穿了。彩鸾如是,嬴政亦是如是。 楚媞倒也不遮掩了,“君上都如此说了,阿媞便随心而行事了。若是韫珠死于非命,吾想要那人给韫珠陪葬。” “若是蒋八子真是自戕,阿媞又应如何?”嬴政忽然问道。 楚媞的确是一愣,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若是,若是真是自戕,吾愿领罪!请君上责罚,无论什么处罚,吾都认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楚媞并未继续说下去,推门回了小院。 苍苍正在树下蹦蹦跳跳着,见她回来,立刻迎上来问:“八子可曾用过晚饭?” 楚媞摇摇头。她本来不饿,被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肚子正在咕咕的叫。她苦着一张脸,问道:“苍苍,屋里有什么吃的吗?” 苍苍嘴巴一咧,笑得开心,“吾便知道,八子回来后定会喊饿的。” “还是苍苍最了解吾!快,有什么好吃的,快拿出来吧!吾要被饿死了!” “八子,进屋来吧。”苍苍上前打起软帘。 屋中摆着一个铜方炉,炉中放置着木炭,炭火烧得正旺,炉下摆放着铜盆,正好将炭灰接住。炭火上的肉块,被烤得滋滋作响,散出一股勾人的香味。 苍苍将火上的肉块翻过来,“现在天凉,吃的东西都容易冷,只有炙肉可以等候八子了。” “苍苍啊,汝真是神了!这时间竟可掐算得刚刚好!早一会儿,这些肉就糊了,或是凉了。晚一会儿吧,吾还得等好久好久,而且还是闻着味儿等待,这简直是一大酷刑啊!” 苍苍将肉块夹入陶碗中,“吾方才在院中扫雪,恰巧听见了八子说话的声音,这才进屋来将这些肉块置于火上。”她好奇地问道,“八子是在和谁说话?” 楚媞将筷箸送至了嘴边,却又搁下了,“苍苍,汝以后还是莫要唤吾为八子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唤吾为阿姊吧。” 苍苍本想要婉拒,可是见楚媞眼中的期待与肯求,还是点了点头。 楚媞唇边一笑,说话也轻快了,“吾方才在与君上说话,君上他已经回来了。” 苍苍闻言喜道:“真的?君上回来了,阿姊就可以安心地调查蒋八子之事了。” 楚媞垂头浅咬了一口,唇齿间萦绕着原滋原味的肉香。她抬头往内室里瞧瞧,问道:“魏姬呢?怎么不见她?” “夫人啊,夫人去那夷院了。”苍苍缩缩脖子道,“天都黑了,夫人真是胆大!” “那夷院?”楚媞拧起眉道,“吾正是从那里回来,怎么没看到她?苍苍,夫人是何时去的?” “去了约摸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楚媞算算时间和路程,“吾到那夷院时,夫人就已经在里面了。吾并未进里面去,难怪没有遇见她。” 楚媞有些许的疑惑,不过也并未多想,只低头吃着碗里的炙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