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往一旁挪了一步,躲开楚媞的眼睛。嬴嫒有意转了话题,“嫂嫂,汝与王兄同处一室,却为何分榻而眠?” 这次换楚媞想躲开问题了,她尴尬地挠了挠额头,“这,君上有伤嘛,不急不急。” 嬴嫒安然坐下道:“等回了咸阳,大母定会问起此事的。大母已经年老了,总想着能够见见重孙子。” 楚媞在嬴嫒对面坐下,一手托腮,想了片刻道:“华阳太后若是问起,也只能顺着说了,不可让太后心寒。” 嬴嫒点点头,道:“若是不想让大母心寒,吾倒是有个法子。”她有意顿一顿,想挑起楚媞的好奇心。 楚媞在心里接了一句话,但嘴上还是说道:“公主有何法子?” 嬴嫒将眉一挑,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一字一顿道:“早日行周公之礼。” 楚媞佯装害羞地一捂脸,“这行周公之礼,岂是吾一人能行!” “哎呀,嫂嫂原来是害羞呀。嫂嫂放心,这事就交给本公主了!本公主一定好好劝说王兄!” 嬴嫒,真是,真是火一般的热情啊! 楚媞略一思忖后道:“君上也未经这些事,若是公主贸然开口,恐怕君上会因此而恼怒。要不,还是等等,等等。” 她说着,眼巴巴地看着嬴嫒。好在嬴嫒还是收回了想法。 楚媞忽想起一事,“蒙恬将军可还在这行宫中?” 嬴嫒眼睫一闪,道:“蒙恬随王兄回城了。王兄说,他俩晚上会回行宫。” 楚媞忽然眼转一转,问道:“公主为何不与蒙将军说明心事?就算不可能,也好过藏在心里,只能独自黯然神伤。” 嬴嫒猛地抬眼,怔怔地看着她。 楚媞起身拉过她的胳膊,拉着她回了她的住处。 朝云按照楚媞的吩咐,抱出一个贴金箔彩绘云气纹漆奁,又从中拿出些瓶瓶罐罐,然后将它们逐一摆好。 此时的瓷器虽不精美华贵,模样却甚是独特。楚媞随手拿起一瓶,揭开盖子嗅了嗅,没什么独特味道。她剜出一些红色膏体,在胳膊上涂了一些,“这是唇脂?” 朝云点了点头。 楚媞将瓶子搁下,拿帕子擦净胳膊。 战国时期的唇脂,多是以丹砂作之。 楚媞对此总是有疑问,这个疑问一直也是无解的——朱砂不是有毒吗? 她又打开一个小银盒。 银盒之中,是一个丝绢粉扑,粉扑顶面的花边呈镂空蕾丝状。 楚媞第一次见到此物时,属实是被惊到了,眼睛都瞬间瞪大了。 彼时,魏姬将这“粉扑”轻按在她的脸上时,楚媞可以感觉到丝绢的质感,她才发觉自己低估了古人的智慧。 此时的“粉底”,是碾碎了的米粉,美白的效果还是挺不错的,然而会使眉毛“消失”。 如此,就需要使用“眉笔”了。战国时期的妆容多是“粉白黛黑敛蛾眉”。此时的“眉笔”乃石黛所制,可施于眉。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则是取柳枝条,待烧焦后画眉上色。 楚媞一手按住嬴嫒的肩头,叮嘱道:“公主莫动,若是画歪了,可就不好看了!” “嫂嫂这是做什么?”嬴嫒闭着眼不敢动,唯有嘴唇噏动着。 “稍俟,汝便知晓。” 楚媞沾了些许唇脂,在嬴嫒的额间画上一朵梅花。梅花落于额上,衬得美人越发娇美。 “都说秦女英气,可是吾初见公主女装打扮时,便觉得公主美艳如蕊女。”楚媞捧来铜镜,递与嬴嫒。 嬴嫒看看镜中的自己,并无什么异样,只是额上多了一朵梅花。 小小一朵梅花,却添娇艳。 楚媞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语重心长道: “人立于世,多是无奈之事。既然总归是无奈了,不如偶尔随性而为,这样,也可多些回忆。人啊,等到真正后悔的那一日,可就晚了。长乐公主,趁如今还在行宫。将汝心事说明吧!公主这般美貌,吾若是男子,早就想娶回家了!那蒙恬就算是个棒槌,也该动心了!” 她朝镜中比划着,“加油公主,拿下蒙将军!” 嬴嫒闻言俏脸红透,“嫂嫂莫要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