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依旧繁华,人流如注,然而往来之人皆面露惊惶之色。 厉鬼杀人案仍是个怪异的谜团,纵使有勇士曾射中那怪物的肩膊,案件还是无所进展。 死亡的乌云,始终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楚媞在街上乱转了半日,肚子也渐渐有点饿了。 她瞥见道旁有一家酒肆,酒肆中人声鼎沸,看起来生意还不错。 刚走入酒肆,便有小二迎上来。 放眼望去,几乎无空桌。 唯有临窗的一张桌上,仅有一年轻男子正独斟独酌。 店小二上前询问,得到那男子的首肯后,楚媞才在桌对面坐下。 她实在是太饿了,也顾不得别的了。 “客官吃些什么?” 楚媞指指桌上的菜,“一样的,谢谢。”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搁下酒碗,开口问道:“女子自魏国来?” 楚媞回头看看,确认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这才笑道:“君子真是好耳力,居然听出了魏音。” “女子为何来秦?寻亲,或是访故?”男子问出口,却又觉唐突,慌忙改口道:“吾多有无礼,还望女子莫怪。” 对面坐着一个陌生人,楚媞的确心怀戒备,但也没有过于戒备。 她方才刚刚走近,便隐约嗅到了一股药香。 楚媞有意面露愁容,半晌无言,只是叹气。 店小二送来了茶水,“客官稍待,菜马上就端来了。” 楚媞道了声“多谢”,顺手给自己满满倒了碗茶,然后仰头喝尽。 她在城中走了半日,不仅饿了,而且渴了。她终于有了体会,为何古人常设茶摊,看来并非嗜好饮茶,而是‘江湖救急’呐! 几碗凉茶下肚,楚媞顿觉浑身神清气爽。她搁下陶碗,“吾此番入秦,并非寻亲,亦非访故。” 男子微微倾下身来,压低声音道:“如今这咸阳城中不太平,女子还是早些归家罢!” “哦?吾见这城中热闹无比,怎么就不太平了?” 男子迟疑了一瞬,还是道:“这城中,有鬼!” 楚媞沉吟片刻,只是道:“多谢兄台提醒!”话刚说完,眼角余光瞥见店小二端来了饭菜。 “客官,您的菜齐了!” 店小二客气地给楚媞斟了杯酒,这才退下。 楚媞夹菜入碗,一时无话,心中却不住的琢磨着。 “孔儒之道,入世而修身,以道德为根本……” 邻座的谈话声清晰入耳,楚媞好奇地侧脸偷偷看去,是一老一少两人。 那少年郎道:“而今适逢乱世,不乏舍义而逐生者。若一味以道德为约束,恐作奸犯科者众。” 楚媞嘴里嚼着菜,耳朵却十二分认真地听着。再看对面的男子,虽手持着酒杯,却是将身子侧着向外。 那一老一少聊了几句,其中的老者便告辞离去了。 男子抱起酒坛,随即站起身,走到邻桌。“小兄弟,吾请汝喝酒。” 少年郎眼也不抬,“多谢兄好意,非吾买来之酒,吾不饮。” 男子倒也不介怀,自顾坐下,还冲楚媞招招手。 楚媞也厚着脸皮跟了过去。 少年郎看了眼二人,却是将筷箸一搁。 楚媞嘿嘿一笑,举起酒杯:“相逢就是缘,来来,吾敬二位一杯!” 酒刚入喉,便听得方才同桌的男子道:“在下姓夏,名无且!” “咳咳咳——” 楚媞被呛得流出泪来。 夏无且?! 此人此名,怎得一个惊字了得! 从秦活到汉,亲眼目睹“荆轲刺秦”,与董仲舒为友 …… 原来是位长寿公呐! 夏无且一脸不解,只是连忙给她倒了杯水。 楚媞接过水喝了一口,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是,夏无且?” “女子认识在下?” 楚媞本想点头,但还是摇摇头道:“吾有一故友,与阁下同名。”她学着他抱拳道,“我姓楚名‘媞’,‘好人媞媞’之‘媞’也。二位若是不介意,唤我‘阿媞’吧。” 她自我介绍完,歪头看向了那一直沉默的少年郎。 他依旧默不作声,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盘里的食物。 楚媞将残酒一饮而尽,轻轻搁下酒杯,酝酿了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