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光明!
但这一年的中秋,对于江东的百姓来说,却是喜忧掺杂,他们在等着另一个主人的到来。
距离蜀兵进城,还有一日时间!
建邺城中,最悲伤的,莫过于朱熊兄弟,最高兴的,也莫过于孙峻兄弟。
作为劝降孙亮的首要功臣,出使投降的第一使者,孙峻可谓志得意满,虽然他失去了皇亲大将的地位,但这是形势使然,身不由己,如今又能得到刘封的信任,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依然能够风生水起。
皇宫尚在,巍峨依旧,但宫人和禁卫已经撤去大半,暂时都看押在东面的偏殿里,孙峻出入皇宫愈发方便。
月起东山,皇宫内外一片清明,明亮的月光洒落下来,孙峻从西面的偏殿走出来,一脸的意犹未尽。
孙权死后,他又与潘皇后暗中来往,眼看就要得手,不料会稽失守,牛渚被围,刘封攻入丹阳,东吴上下一片惊乱,连孙峻也忙得不可开交,只得暂时作罢。
直到说服群臣,劝说孙亮投降,交了降书玉玺之后,孙峻才觉得一身轻松,整个人仿佛重新投胎一般,焕然一新,昨日他接管城中所有兵马,无人再过问于他,俨然成了建邺城的主人,感觉比之车骑将军还要风光。
在城内城外巡视了好几遍,孙峻才心满意足,到了傍晚时分,便急匆匆到皇宫来找潘皇后,未料潘淑忽然冷眼相加,孙峻套了个没趣,只好去找孙鲁育叙旧。
孙鲁育已经年老色衰,早已不复昔日美貌,加之东吴投降,孙鲁育失去倚仗,唯有紧抓住孙峻这根救命稻草,将宫中私藏许多珍珠宝物拿出来,才勉强留住了孙峻。
“大兄,今日中秋,要去祖祠祭奠,大家都等你一人呐!”
孙峻才走出宫门,就见一个人迎了上来,正是兄弟孙綝。
孙峻一怔,皱眉道:“谁在等我?”
“当然是族中那些人了,”孙綝得意一笑,“嘿嘿,这些人,平日自恃身份,不与我二人来往,现在看到孙家失势,又来结好兄长,啧啧啧。”
“嘶——这倒奇了!”孙峻揉了揉微微发酸的脖子,望着月光淡然笑道,“昔日我受先帝恩宠,又有托孤之重,他们尚不与我来往,如今东吴已灭,大家将来各奔东西,怎得反来招呼我了?”
“嘿嘿,大兄,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呐?”孙綝一眼就看穿了孙峻的心思,阴笑道,“吴国不在,但大兄有得麒麟王信任,必将飞黄腾达!真正失去倚靠的,是他们那帮人,如今见势不妙,自然就想拉拢大兄了。”
孙峻冷然一笑,撇嘴道:“那依你之见,为兄我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去,当然要去!”孙綝在一旁说道,“下午那孙曼便来找我,说中秋祭祖,邀请我兄弟二人一同进行,并且暗示,如果大兄愿意,这族长之位,也该让于你了。”
“哦?此话当着?”孙峻一挑眉,脸上的神色愈发得意。
孙曼这些都是他们的长辈,以往都姿态极高,见了他鼻孔朝天,如今却来主动和好,孙峻愈发觉得自己先投靠刘封之举有多明智了。
孙綝冷笑道:“料想他们不敢做伪,如今我们这一支脉若想在江东立足,唯有依靠大兄势力。否则等蜀军进城,重新分派官职,彼时各家平等,那些江东世家,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唔,倒是有理!”孙峻微微点头,两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夜风吹来,十分凉爽。
孙峻对那个祖祠十分厌恶,每逢过节,都是等其他人祭祀完了后半夜才去,想起之前种种,他现在不愿与那些长辈有瓜葛,从今之后各走各的道,不是更好么?
“兄长可是不愿前去?”孙綝见孙峻不说话,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忽然笑道,“其实我还有一计,可让兄长出了这口恶气,还能以后与他们不相往来。”
“嗯?”孙峻转过头,“你有什么计策?”
孙綝忽然叹道:“如今我们这一支已经到了三代,按理来说,也该到再次分支的时候了,只是你我长辈走得早,人丁不忘,才勉强与他们合在一处,今吴国不存,大兄得势,岂不正预兆我们这一脉即将开枝散叶?”
孙峻微微点头,他们是孙静长子孙暠之后,出生比其他人早些,甚至比孙奂年纪还大,与孙仪、孙曼等人相当,却因辈分晚了一辈而不得不听他们指手画脚,忍受指责。
孙綝继续说道:“此番前去,他们必定百般拉拢结好,想要同舟共济,大兄何不就在大堂之上将这些老顽固狠狠奚落一番,将其激怒,他们必定恼怒吵嚷,又要分家,此时再趁机把祖父灵牌请出来,如此一来,嘿嘿……”
“哈哈哈,妙,此计甚妙!”孙峻闻言抚掌大笑起来,在空旷的街道上传出老远,“如此一来,吾不但出了这一口恶气,还能将我们这一支彻底与他们分离开来,与我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