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剑是云羽卫培养出来的新一代暗卫,从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分布在朝野各处,或安保一方百姓,或监察民情,也有在朝堂和军中任职的。
经过两代人的培养,云羽卫已经不是简单地只培养细作和刺客了,聪慧之人还能学习兵法谋略,阴谋诡计等等,甚至可以数技兼能,但品性和忠诚度都是经过几次严格考核的,何剑便是其中之一。
这一次奉命来见孙权,他深知责任重大,一路上想了无数种方案,决定还是智激孙权,晚年性格暴躁多疑的孙权果然主动动问。
何剑这才抱拳道:“在下所说之城,乃是江夏也!”
“江夏?”孙权眉头一皱,用手摩挲着药罐,半晌沉吟不语。
经何剑一提,他还真觉得江夏之于东吴,的确如同鸡肋一般,荆州被蜀军全部占去,唯独江夏还在东吴手中,如果柴桑还在,有水军威慑,江夏和柴桑互为犄角,各立水寨,倒是遥相呼应,还对荆州形成了牵制。
但自从豫章失守之后,东吴水军全面退守吴郡,并铸造铁椎铁链沉入江中,封锁水道,以防蜀军趁势东下,如此一来,东吴对江夏的掌控便更加薄弱。
失去水上之权之后,江夏官员只能从庐江转道濡须才能到达建邺,江夏郡对于东吴来说,称得上孤悬江外,鞭长莫及。
派兵驻守,势必消耗许多粮草辎重,这许多年来江夏兵马几乎都是自给自足,甚至于建邺的联络也逐渐减少,太守孙奂也三年不曾面圣,郡内两次出现叛乱,都是他一己之力平定。
失去豫章和柴桑二郡之后,孙权已经对荆州彻底死心,转而想在有生之年进取中原,拓展基业,江夏便更无作用,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将如此一个大郡无端放弃,被蜀军白白捡了便宜。
这许多年来,朝政议事,群臣几乎都不提江夏,郡内大小事务,都由孙奂自行裁决,乃至于方才何剑说起鸡肋之城,孙权脑海里闪过几处边境之地,竟还未想起江夏来。
何剑见孙权低头不语,就知道这个计策又成了一半,继续言道:“江夏本属荆州之地,如今我主已得南阳、襄阳二地,若再能得江夏,三地各能呼应,方能从容与蜀军周旋,舍此鸡肋之地,换来江东一道屏障,岂不美哉?”
“哼,魏文长真是好打算!”孙权闻言一声冷笑,“自起兵以来,联合曹魏,借其粮草,偷袭南阳,逼迫蜀军割让襄阳,如今又想以一席话便取我江夏,得利于三国之间,羽翼渐丰,不想其晚年竟深谙阴谋之道也!”
“哈哈哈,陛下谬赞了!”何剑打个哈哈,干脆把孙权的讽刺之言当成了夸赞,笑道,“楚军实力增强,西面这一道屏障便愈稳固,如此浅显之理,连曹爽都看得出来,以陛下之英明神武,其实无需在下多言了。”
“嘿嘿!”孙权抬起眼皮,瞟着何剑,淡淡道,“魏文长算尽机关,曹爽因为中原之乱,不得不援以粮草,朕却无惧蜀军,若不答应,又能奈我何?”
何剑摇头笑道:“如今局势,陛下又何必明知故问?公取中原不利,反遭其算,天下人皆知江东元气大伤。然陛下却敢亲统万军,渡江北战者!皆因我主侵入荆州,牵制江南蜀军之故耳,试想此时我主若败北,荆州蜀军趁机顺江而下,局势又当如何?”
“哼,魏文长这是要威胁于朕不成?”被何剑说破实情,孙权有些恼羞成怒。
“陛下此言差矣!”见孙权发怒,何剑急忙抱拳道,“楚王虽说是被逼无奈而反,却也常怀大志,既有此机会,又怎会以自身安危、三军将士性命相戏?此来一来是与陛下结盟,共同对付蜀军,二来借江夏,将来必定加倍奉还。”
“对付蜀军,倒也有理!”孙权咬了咬牙,问道,“却不知魏将军借了江夏,将来如何奉还?”
何剑言道:“只要此番挡住蜀军,稳固后方,当与陛下同时出兵,共分蜀军江南之地,我主可助陛下取柴桑、豫章,我们只需荆楚之地,便足矣!”
孙权微哼一声,正想说魏延自身难保,还妄求扩张,却又想到自己处境也极为危险,如果魏延速亡,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东吴了,双方才是真正的唇齿相依,皮毛共存。
正如何剑方才所言,曹爽需要魏延挡住蜀军来对付东吴,如今东吴何尝不也需要为以魏延为屏障,全力击退魏军?
如今的楚军仿佛一道蜀军和中原之间的缓冲带,暂时隔离了三足鼎立的局面,让曹魏和东吴能够放心正面一战,各取所需。
既然曹爽能支援魏延数十万石粮草辎重,区区一个可有可无的江夏,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此处,孙权已经意动,让魏延抵挡蜀军,的确比先前朱据所提的重新放低姿态去和蜀军结盟要强得多,其目的都是为了暂时拖住蜀军东进,殊途同归。
“魏文长此言当真?”
何剑见孙权心动,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