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浑身一颤,跪倒在地:“禀将军,蜀军忽然到来,将新野城围住,邓家之人与蜀军暗中结连,打开城门,苏太守措手不及,全城无人逃脱,故而……”
“哼,荒唐!”司马懿沉喝一声,打断了那人,袍袖挥动,“退下吧!”
那人如蒙大赦,擦着冷汗跌跌撞撞跑出了庭院,剩下王基等人目瞪口呆,兀自不敢相信,他们前脚才拿下樊城,新野却丢了。
司马懿回头扫了一眼整齐的大厅,大步走下台阶,断然下令道:“传令三军,马上退出樊城,往白水上游团山方向前进,与贾充兵马会合,再做打算!”
司马昭疑惑不解,赶紧跟上去劝道:“父亲,新野虽失,但樊城在手,何不连接筑阳兵马,合兵反击,反而将此地拱手让出?”
司马懿回头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若非诸葛亮有意为之,樊城岂能如此轻易拿下?如今非但新野丢失,恐怕偃城也已不保,若关羽从从新野北上,直取涅阳,吾等退路被断,若再在樊城驻军,进退无路,岂非自掘坟墓?”
司马昭闻言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命人去传司马师回来,昨夜攻城并未见到蜀军主力,他本以为是被司马懿拖住,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已经去了他处。
樊城之内人喊马嘶,又一阵喧腾之后,魏军前脚入城还未安稳,马上又急匆匆地从西门撤出,以徐质为先锋,匆匆往团山方向前进。
徐质领兵来到团山境内,见树林茂密,丘陵起伏,也不敢掉以轻心,多派斥候四处查探,见并无伏兵,才放心开路前行。
司马懿父子三人领中军赶上,前去联络贾充的哨马至今不见回音,众人心中愈发沉重,筑阳要面对汉中的八万精兵,压力也着实不小。
司马懿先前授计贾充,叫他假意出兵来援助樊城,蜀军必定会兵分两路,一路渡河攻打筑阳,一路尾随追击援军,便可沿途埋伏败之,解去西线危机,与樊城相接,形成南阳南面的防线,阻挡荆州水军。
但现在事与愿违,他万想不到新野会丢失,南南阳东线彻底告破,关羽从新野北上,如果与穰县的姜维互通消息,便能两路兵马径取宛城,这才是最让他担心的。
兵马刚过团山,便有逃兵断断续续追来,果然是蜀军连夜取了偃城,截断归路不说,而且先前在围头的蜀军也趁机攻打摩坡,关羽发兵相助,摩坡也同样不保。
司马懿一张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虽然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但魏军上下一片死气沉沉,加之连夜交战,未曾休息,个个都垂头丧气,士气低落。
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贾充派人前来联络,原来蜀军早已在丹水上下游架好浮桥,赶制数千舟船,忽然一夜之间悉数渡河,将筑阳围住,贾充得到司马懿将令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听说筑阳危险,司马懿急忙传令前去援助,正准备出发之时,忽然身后听得闷响之声,只见一彪兵马正从山岭中冲杀出来,马蹄声震,尘土飞扬。
“徐质、牛金二将,结阵御敌!”司马懿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沉着下令,“弓箭手准备,结成圆阵,休要惊慌!”
司马师和司马昭各出左右,指挥兵马,虽然士兵疲惫,但跟在司马懿身边的,毕竟都是精兵,又有大将指挥,很快便结成阵势,蜀军还未到跟前,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万箭齐发。
对面的骑兵呼喊着,兜了个弧线,又掉头往来回绕开,漫天的尘土飞扬着,等骑兵重整阵型之后,魏军也准备就绪,没有了奇袭的机会。
“嘿嘿,司马老儿,既然得了樊城,为何又匆匆而去?”一员将领拍马而出,正是张嶷,取了偃城之后,他马上奉命来团山埋伏,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哼,撤退!”司马懿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蜀军,转身就走。
此刻军情紧急,不和他多费口舌,传令司马昭领兵在前,徐质殿后,牛金守卫两翼,眼下唯有先退回筑阳,再图良策,只是不知道筑阳军情究竟如何。
张嶷不敢贸然追击,马上派人向诸葛亮报信,带领部曲远远尾随着魏军,仿佛盯着一群狼的老虎一般,双方各有忌惮,在汉水之畔,缓缓而行。
看看行军缓慢,司马懿心急如焚,此刻想必筑阳的蜀军也得到消息,如果分兵来围攻,可就危险了,便叫徐质出兵,与张嶷厮杀。
张嶷知道不是徐质对手,见他追来,便领兵撤退,等徐质走后,又远远尾随而来,如同跗骨之蛆,又不敢放手一搏,当真是无可奈何。
到了中午时分,艳阳高照,此时即将仲秋,天气闷热,魏军未曾休整不说,连饭也没有吃过,个个肚腹饥渴,又不能停下歇息,全都嘴唇干涩,结痂起皮,许多人嘴上已经流出血来。
“如此下去,未到筑阳,吾等先不战自败矣!”行军速度是在缓慢,两个时辰走了不到二里路,司马懿意识到似乎正有危险笼罩而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