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几乎只用了半年时间便打穿西域南线,转眼之间攻破拥有十大名将其中之二的于阗,消息传开,西域各国无不震动。
于阗千里之地,数万雄兵,在汉军的锋芒之下竟然不堪一击,莎车望风而降,更将疏勒搞了个措手不及。
其实西域七雄之中,以疏勒、乌孙、龟兹实力最强,这三国又疆域相邻,彼此之间在扩张势力的同时也彼此互有攻伐,各不相让,边境之处时常兵戎相见,彼此之间两国交恶,信使不通。
疏勒原本想趁着于阗全力防备汉军的时候全力攻下莎车,以莎车境内的叶尔羌河设置防线以阻汉军,将战火阻截在莎车境内。
其时疏勒刚将通往乌孙和大月氏的要道安置重兵把守,还未来得及调兵,就传来汉军攻破于阗,莎车投降,搞得手忙脚乱。
疏勒人马超过八万,虽然兵力不少,但国中并无名将,全国军事都由老将戚渊德调度,因其年过六旬,虽然通晓兵法,但并未进入西域十大名将之列。
汉军随后便到莎车进驻,疏勒上下一片惊慌,他们本是最西陲的西域之国,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与大汉的战争,本不仇视大汉,但那些王公大臣却也不甘心就此被大汉削除国号,降阶为官吏。
朝中一片哗然,关键时刻老将戚渊德稳定人心,一面主动请缨亲自引兵到前方据险要防备汉军,一方面立刻派人向龟兹求和。
到此危急时刻,思来想去别无良策,疏勒王不得不拉下脸皮向龟兹请求援兵,两国唇齿相依,疏勒被破,龟兹也独木难支,但反过来两国联手,汉军左右被夹攻,也能合力将其击败。
疏勒信使赶至龟兹,面见龟兹王,将罢战和兵的书信呈上,并愿将塔里木河以东的部分疆土归还原主。
龟兹王看罢,拿起书信示意左右,颇为不屑,当殿冷笑道:“疏勒王今日才想起本王么?想你们数年来贪心不足,攻占天山、葱岭之地尚不知足,欺凌姑墨,侵犯龟兹之地,何等嚣张?如今汉军还远在南端的于阗,你们就害怕了?哈哈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疏勒虽然没有十大名将,但使者却是辅国侯色尔德,最能察言观色,又敢辩能言,疏勒这许多年来的外交之事都是由他促成。
见龟兹王如此冷淡,微哼一声也笑道:“大王此言差矣!想大王据有天山丰腴之地,疆域千里,控弦十万之众,胸襟如天山一般广阔,当以大局为重,岂可因此小事而耿耿于怀?”
龟兹王捻须沉吟,便听一人大笑道:“疏勒素来无心意,朝秦暮楚,仗着兵力强悍,傲视我国。现在汉军来攻,不思迎敌,反来将我龟兹拉下水,阁下心思也未免太歹毒了吧?
以我之见,大王就算与疏勒讲和,说不定他们还会背后捅刀子,反咬一口,既然如此,何不等他们双方交战,过一段时间支持不下去,大王再出兵一鼓作气将疏勒剿灭,然后可以全力与汉军交战,若帮助疏勒击退汉军,终为心腹之患,请大王三思!”
色尔德丝毫不为所动,扫视此人,躬身道:“大王,疏勒、龟兹唇齿相依,进则两利,退则两伤,疏勒若败,龟兹也将难保。此语并非危言耸听,远者不说,南线各国之所以不堪一击,正是被汉军各个击破所致,莎车在此之前也曾向于阗派出援军,足见莎车王也不敢束手就擒,以大王之雄略,自有远见卓识,难道还不如莎车王么?”
龟兹王眉毛一挑,不悦道:“你敢藐视本王?”
色尔德躬身道:“非也!汉军如今拿下南线,一路势如破竹,莎车望风而降,举目西域,乌孙远在天山以北,能与汉军交锋的仅剩下你我两国。今日之势,正如当年中原魏、蜀、吴一般,曹魏势大,只有蜀吴联手,才能保住鼎足而立之势。今日大王不救疏勒,一旦疏勒不保,汉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大王你了。”
色尔德抬起眼皮观察着龟兹王及群臣的神色,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大王两月前斩杀汉昌号的商人,与大汉已经势如水火。汉昌号背后真正的主人就是刘封,杀了他的人事小,但这是当着全天下的人打了刘封的脸,我听说此人睚眦必报,我想汉军攻下龟兹,是绝不会容许大王和诸位臣工投降的。”
这一句话,让龟兹君臣脸色微变,可谓说到了龟兹王的心坎里,在当时杀汉昌号商人的时候,他和群臣商议了不下五次,最终才下定决心,自然也早就讨论过刘封报复的手段。
但那时候汉军还在鄯善,远在西域南线,隔着茫茫大漠,恍如在天边一般,虽然都在议论,却并不害怕,此时汉军转眼就到了莎车,即将与龟兹临近,众人才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罩在了头顶上,心头没来由地时常慌乱。
一片沉默之中,左丞相出列言道:“大王,大敌当前,我们就该摒弃前嫌,共同保住西域疆土,疏勒王屈尊来讲和,足见诚意,我们握手言和,对双方都有利。”
龟兹王看了一眼左丞相,知道他必有打算,而且色尔德的一番言语也打动了龟兹王及其臣下之心,左丞相说话,便再无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