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丢了个人,即便却愁丢一根针,也使得。”太子示意赵令彻请王焕离开殿中,随后招来礼部主事问:“今日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可来了?”
礼部主事匆匆上前回话:“启禀太子殿下,林将军现下就在殿外。”
“去传。”
赵令彻在旁劝说王焕暂离此处,以免横生枝节。
王焕叹息拂袖,随之向外行去。还未跨过门槛,又闻太子欲寻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即顿住脚步,怔怔回身看去,难以置信道:“太子殿下,五城兵马司担着整个京城的安稳,殿下这是要动整个京城的兵?”
说话间,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林胤已至殿前,同王焕点头示意后,直向太子行去。
“靖晏公主宫里丢了个人。劳烦林将军封住京城各出入口,带兵挨家挨户搜查,务必三日之内将人找出来。”太子交代过后,稍作停顿,再补一句道:“此次搜查,上不避王府衙门,下不遗破庙凶宅。”
林胤瞥向伏案无聊推金珠的赵令僖,只问:“敢问太子殿下,这是公主的旨意,还是殿下的旨意?”
“本宫无权调动五城兵马司官兵。”太子含笑回答,“自是公主旨意。”
林胤又向赵令僖问:“敢问公主,搜查京城是为寻找何人?”
她指尖轻推一颗金珠,金珠滚至桌案边缘摇摇欲坠,她吹了口气,金珠摇晃两下终是坠落,她方笑道:“殿前御史,张湍。”
一个时辰后。
崔慑麾下副将来报:“启禀公主,内廷各宫各苑搜查完毕,蚂蚁洞都捅开看了,没见那张湍身影。想必已经溜出宫了。”
“跑得真快。”她直起身,衣袖自案上抚过。
满案金珠无序掉落,当当作响,滚珠乱行,骨碌难停。
副将胆战心惊再问:“崔统领仍守在宫门前,遣属下叩问公主,是否要放赴宴的各位大人出宫?”
“告诉他们,什么时候人找回来,什么时候他们就能出宫。”
经这一闹腾,婚宴虽照旧开席,席间众人心中惶惶而食不知味。
张湍失踪,王公大臣及其亲眷皆被扣在内廷不得离去。宫外候着的各家马车聚在宫门前,眼见守门禁军足足增了两倍,惴惴难安,各自派人回府传信。守至天亮,宫门仍紧锁不开,几家府中却传回消息。
五城兵马司将士连夜铺遍京城主要街巷,凌晨便开始挨家挨户搜查,搅得各处人仰马翻。各府各宅哭的哭、闹的闹,最终都被一句“奉靖肃公主旨意搜查全城”给镇住,眼睁睁看着家中被搅得鸡犬不宁,也只能忍气吞声。
困在宫中的王公大臣,有些得分冷僻宫院暂住,有些只得一条长凳,在宣天阁外广场上依次排坐。
皇帝无心过问,太子督着搜城动向亦无暇照看。宣天阁外大臣早午晚饭只能原地解决,往往是一碗冷粥、几块糕点果腹。直至第二日晚,赵令彻命御膳房炖汤烹菜,亲自领着宫人将饭食送到宣天阁,大臣们方才吃上一顿热饭。
连日搜查无果,皇城上空阴云密布。
海晏河清殿内却欢声笑语不歇,赵令僖遣人连夜凿出一张六博棋盘,以清平院及听桦阁两院宫人作棋子,与赵时佼下棋。玩法规则与寻常六博一般无二,被吃“棋子”获赐金珠为食。
禁军副将奔入殿中通传时,二人厮杀正酣。
赵时佼将骰子掷向副将,与赵令僖道:“快听听,是不是人找到了。”
“几点?”她先问骰子点数。
副将怔住,满地去找那枚骰子,靠近一看,回说:“禀公主,四点。”
她撇了撇嘴,满不情愿道:“你赢了。”
“那这一支珊瑚海将可就归我了。”赵时佼喜色难掩,遣人去收那一整队珊瑚雕出的海船兵将。看赵时佼满心欢喜抚着装有珊瑚海将的锦盒,她厌烦不已,当即将人轰出海晏河清殿。
她恹恹看向副将问道:“说罢。”
“启禀公主,陆少将军赈灾回京,现已抵宫门前,崔统领遣末将叩问公主,是否放陆少将军入宫?”
刚失了一支珊瑚海将正是不悦,却忽而想起薛岸此前所言,说陆亭给她寻了新的宝贝,当即两眼一亮,立时准了陆亭入宫。
不久,陆亭身披盔甲,手托一只搭覆红绸的盒子进殿。
她当即起身上前,好奇盯着他手中物件:“松斐哥哥,这就是你寻来的好宝贝?”
陆亭噙笑道:“却愁想知道,不妨亲自揭开这绸子看看。”
红影飘落,显出其内真容。
绸缎遮盖着的并非盒子,而是一只赤金鸟笼。
笼中横有枯枝,点以绢梅绒桃,枝上牵出一条细细银链,随意缠挂。
一抹灰影藏于枝丫遮掩后,她绕到一侧,再细看去。灰影上方,接白毛黄羽橙绒,两颗黑豆般的眼睛正盯着她。
是只鹦鹉,脚爪之上缚有闪烁银光的锁扣,紧紧锁住纤细鸟腿。锁扣链接一条银链,鸟爪微挪,银链便发出细细声响,牵动枯枝花朵微颤。
“一只鹦鹉?”她稍显失落,“有什么稀奇。”
各类珍稀飞禽走兽她都瞧过,何况一只普普通通的鹦鹉,满心期待瞬间落空。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