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上下都投入到了郡主大婚的筹备中,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十几个绣娘日夜不停地赶制新娘的嫁服,珠宝商源源不断地将最时兴的款式送入府中给王妃过目。
连环儿都显得焦虑起来,跟着教习嫲嫲一遍又一遍地学习流程,生怕到时出了岔子。
这其中最悠闲的莫过与婚礼的主角,新嫁娘本人。
她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该吃吃该喝喝,只在嫲嫲教他新娘该做什么的时候露出了很明显的不耐烦。
“不过是个仪式而已,”半天下来,傅红莲被折腾得不清,同青决抱怨,“城中喜事不少,我看都看腻了,何必这么麻烦。”
青决表现得不想听,这阵子他越发寡言。
“青决,你想象过你大婚之日的场景么?”
“没有,”动物没有婚礼。
“我也没有,”同龄的贵族少女门仿佛自打生下来就在憧憬这件事,傅红莲却从来没有过,她只考虑如何能将利益最大化,从未想过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既然是谁都一样,婚礼再华丽又如何,最终不过是追求一个结果罢了。
她又想起一事,“青决,那你有喜欢的人吗?那日在岍州你看中的簪子,是女儿家戴的,是不是要送给你心仪的姑娘?”
这阵子青决看到傅红莲平日所戴珠宝,随着大婚的接近越发贵重起来,他就明白了当初他为了一个二钱的廉价首饰那么执着是有多可笑。如真的送给她,她也会不屑一顾吧。
“青决?”
看着傅红莲天真懵懂的小脸,他心中苦涩,“以前有。”
“后来呢,现在没有了吗?”
“她……不会嫁于我。”
傅红莲惊讶道:“青决这么优秀,定是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为何妄自菲薄?”
青决摇头,连日的苦闷让他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那你呢?你会喜欢我吗?会愿意嫁给我吗?”
傅红莲怔住了,张着嘴哑然,她只把青决当成伙伴,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过,过了一会儿为了掩饰尴尬,才干笑几声,“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说好多女孩子会喜欢你,我可没说我……”
听不下去,青决起身一跃,离开了。
下午王妃唤傅红莲去她屋中,郑重地打开一个银质小盒,里面是一只通体透亮,比清晨的叶片还要翠绿的镯子。
王妃抚着她的手,感慨道:“这个镯子是我母亲的母亲给她的,我出嫁的时候,我母亲又传给了我,现在,它是你的了。”
明王夫妇向来感情极好,成婚多年明王也没有纳妾,这在贵族中凤毛麟角,家庭和睦,没有其他大宅中那么多事,因而成了傅红莲这种简单耿直的性格。
王妃又说:“这常怀石和你门当户对,以后也定是官途顺畅,你嫁过去想必不会亏待了你。若是在婆家有什么不顺心的,不要害怕,回家来同娘亲说。”
“我有青决,谁能欺负我?”傅红莲很得意地说。
王妃乐了,“你瞧你,天天青决长,青决短,原先就行事放肆,有了青决以后更不得了了。也是,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谁能欺负你?”
两人正母慈子孝,天伦之乐,明王下朝回府了,刚进门冷声对下人说:“喊郡主来我书房。”
王妃听了传话奇道:“你父王这么晚回来就算了,怎么不用膳,喊你去书房做什么?”
她决定跟着女儿一起去探探究竟。
傅红莲一进门,一封信笺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她条件反射地躲了下,没躲过去,还是砸在她脸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明王从来没发过那么大的火,吼声传出书房,几十米外都听得到,守在门外的仆从吓得瑟瑟发抖。
环儿也在其中,突然身边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形,半天没见着青决,明王刚发火他就出现了,低声问环儿:“什么事?是在训斥红莲吗?”
撇了他几眼,环儿心想他怎么直呼郡主名讳,很快又被书房中的怒吼吸引了过去,只说不清楚所为何事。
也认为家务事让别人听了不妥,明王让下人将书房的门关上,至此外面的人再也听不到主人的对话,一些不相干的人纷纷散去。
只有青决还站在远处,听得一清二楚。
王妃忙将信笺打开,匆匆浏览了一遍,信中所写令她大为震惊,又为女儿辩护,“这是齐舒的字迹,为何责怪红莲?”
“你问她自己!”明王大为火光。
傅红莲并不隐瞒,直言:“是我写的。”
明王一个没忍住,又抡起桌上的茶盏向她砸去,这次只砸在了她脚边的地上。
“我同你说了许多,你是半点未听进去!今日在朝堂上,圣上让公公一字一句读与众大臣听,让我们傅家颜面扫地,让信中提到的相关大臣们颜面扫地,你让齐舒以后如何自处!你有没有考虑过明王府!有没有考虑过你母亲的家族!”
傅红莲本还觉得自己此事办的漂亮,聪明绝顶,心中不服,大声回道:“我写得都是事实!为何不能如实告知陛下!”
她又说:“我看了齐舒呈给皇上的奏本,一桩桩,一件件,均报喜不报忧,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