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除了王元用之外,其他人纷纷举手,示意答题完毕。 “官家,小的……” 王元用见状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准备请罪,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赵祯就摆了摆手。 “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即便不会,也没必要请罪。” 啪! 啪! 另一边,站在门口的刘娥听到这段话,缓缓从帘后走了出来,拍手道。 “有德容,乃大。” “官家已有天子之容德!” 眼见刘娥到场,赵祯连忙往前行了几步,一拜。 “大娘娘。” 与此同时,其他内侍和宫人纷纷跟着行礼。 “参见娘娘。” “六哥,你这又是作甚?” 说话间,刘娥踱步来到桌案前,瞄了一眼桌上的答卷。 “大娘娘,请看。” 一旁,赵祯很有眼力见的俯身拿起答卷,然后交到了刘娥的手中。 “这是我刚刚给他们出的题目。” 说着,赵祯转头看了一眼张茂则。 “茂则,将《算学初解》取来。” 看到答卷上的内容,刘娥眼中升起了几分疑惑。 2甲+4(35-甲)=94 甲? ‘()’? 这都是什么? 片刻后,刘娥面带好奇道。 “六哥,这是术数?” “嗯。” 赵祯点了点头,顺手从张茂则手中接过《算学初解》。 “大娘娘,上次爹爹不是教过我上界的学问吗?” “最近几天,我刚好将上界的学问编撰成册,内容大体都在这里。” 赵祯一边说着,一边将册子递给了刘娥,同时跟着解释道。 “而教他们,主要是因为我想进行一次试验。” “试验?” 听到这个新鲜的词语,刘娥眉头一蹙。 显然,她不太懂‘试验’的意思。 “致(使)天下之治(安定)者,在人材,成天下之材者,在教化。” 赵祯没有直接回答刘娥的疑惑,而是趁机聊起了教育的问题。 “是故,明王圣主,莫不尊师贵道。” “然,自五代以降,天下学废(学校废置),州学不立,至于京中,虽有国子监,然其讲学之所,生徒不过二三十人。” “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何况今人乎?” “一如韩昌黎(愈)所言,师道之不传也久矣。” 听到这番话,刘娥心中一震,双目怔怔的看着官家,她很难相信,这些话竟然出自一个少年之口。 哪怕六哥贵为大宋天子。 但天子,亦有少年时。 人,岂有生而知之乎? ‘难不成先帝每日都在教导官家为君之道?’ 想到这里,一股焦躁的情绪慢慢从刘娥的心底升起。 此刻,她已然忘了之前的疑惑,‘试验’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一旁,赵祯看到刘娥的情绪变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坏了。 这是刺激过头了? 喂! 他真的只是想聊聊教育啊! 百年大计,教育为先。 身为红旗下长大的一代人,这句标语,几乎刻入了赵祯的骨子里。 而北宋现在的教育环境,已经不能用‘差’字来形容。 连官学之首的国子监,都是名存实亡,更别提地方的州学了。 其实,学校不立,并不是宋朝才有的问题。 自唐朝以来,这個问题就一直存在,从中晚唐到五代,天下动乱不休,教育不昌的状况愈发严重。 大宋立国之后,情况虽然有所改善,但真正的大规模兴学,还得推到庆历年间。 当然。 师道不存,不止是因为动乱,更和文化环境有关系。 众所周知,汉学,重章句训诂,偏重字义、名物、典章制度的考辩。 先秦古籍讲究微言大义,通常不分章,更不断句,如果想要理解其中之意,必须分篇为章,断章为句。 似这等晦涩之学,如果没有师承,单凭自学,自然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和汉学重章句训诂不同,唐朝虽然也继承了章句训诂之学,但诗赋、文章之学,丝毫不输于章句训诂,甚至犹有过之。 而诗赋、文章之学,贵在自得,哪怕没有名师教授,天赋异禀者,也能成材。 因此,学校不立,不是某一方面的缘故,而是多方因素共同影响下的结果。 片刻后,就在赵祯思考如何补救之时,刘娥忽然开口道。 “所以,六哥你是想扩建国子学?”(注1) 闻言,赵祯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国子学,历来是贵族学校,唐制,国子学,生员300人,招生对象是三品以上文武官员的子孙。 招生资格稍微低一点的‘太学’,生员500人,招收对象是五品以上文武官员的后辈。 到了宋朝,国子学的准入门槛虽然放低了一点,但限制仍在七品以上京朝官子孙。 直到庆历四年(1044),宋朝才重新成立了‘太学’。 太学,有别于国子学,招生条件放开到了从八品以下官员子弟。 而平民百姓,唯有极为优秀的人才,方能入学。 对于这种赤裸裸的贵族教育,赵祯当然是看不惯的。 但想要立刻改变,也不是一件易事。 这不是一份诏书就能改变得了的。 毫无疑问,国子学是一种特权。 想要打破这种特权,必然会得罪一批特权阶级,以赵祯现有的力量,暂时还无法和那些人叫板。 “是也不是?” 刘娥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沉吟片刻,赵祯又一次披上了‘仙神’的虎皮。 “爹爹和我说过,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