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兰坐在床边,腿上摊着笔记簿,上面垫了一张散纸,手上的铅笔唰唰唰列出一串带小数点的数字,时不时拿起纸翻一页笔记簿,表情无比认真。 至于动作轻柔帮她擦头发的某人,完全抛在脑后,嘴里念念有词。 “按照合理分成,刨去我个人的平均伙食费、零食费、新衣服布料、生活用品消耗....我这个月赚了....嗬!负三块五可还行!” 她倒抽一口气瞪大眼睛,吞吞口水,“肯定是算错了!嗯!不可能!” 肖东明笑着停了动作,瞟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账目明细,抿了抿翘翘的嘴角强忍着不笑出声。 如果刨去那一大堆五花八门的零食,确实还能有不少剩余。 只是,他托人从市百货大楼买回来的零食,她非要问清价格一笔一笔记上去… 林玉兰又算了一遍,看着末尾一模一样的负号和数字,痛苦地别开脸。 “啊呸~赚钱如捉鬼,花钱如流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要死了,我根本养不活自己....” 她用力瞪着占大头的零食,鼓着小脸气呼呼地抠铅笔帽上面的红色橡皮。 “他们是疯了吗,零食卖这么贵真的合理吗!到底有没有市场监管的!” 骂完之后自己都觉得理亏,比起她吃过的天价零食和水果,这个时代的零食无论是在用料的食品安全还是价格… 简直是业界良心。 不行,这个没得喷,换一个! 她眯起眼睛,转头气呼呼一下一下戳肖东明胸口。 “都怪你,没事买那么贵那么好吃的零食做什么!明知道我馋!忙活这么久,没剩余就算了,还倒欠…嗷~我没脸回去见我姐了…” 他漾开温柔笑意,捏捏她脸上养出来的肉肉,白里透红的小脸甜得他心都快化了,扬扬眉毛,故意逗她。 “那怎么办呀~只能把你留在我家做媳妇抵债啦~” 她甩甩脑袋两手捂脸嫌弃地睨着他,“你这算盘打得挺好哈,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尽想美事,三块五块就想骗个媳妇,你怎么不干脆背上刑法拐卖人口去?” 他忍不住笑出声,把她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的钥匙都挂在你脖子上了,怎么能说是三块五块呢。” 他眉梢微挑,意味不明看着她的眼睛,“什么是....刑法?” “嘿~你这法盲!”她震惊地瞪他,“刑法你都不知道....刑法不就是....呃....” 她暗暗咬了一下舌头,完球! 七六年哪来的刑法! 旧刑法还是七九年通过的,八零年才开始施行.... 肖东明看她心虚的模样,勾起嘴角,眉梢微扬,“怎么不说了?舌头被猫叼走了么?” “啧,你、你别问,烦死了!” 她偷偷摸摸挪动身子想跑,却被他箍着腰趴在他胸口。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问。” “真的?” “嗯。” “那、那行吧,以后不许问了啊。”她舔了一下嘴唇,视死如归亲上去,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按住了后脑勺。 “唔!”她猛地推开他,羞愤地瞪他,“说好的亲一下呢!” 他眉眼弯弯,捧着她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 低低一笑,慢条斯理从兜里掏出一个包装漂亮的糖,躲开她扑过来抢的动作,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你念了好久的橘子汽水味呢,唔,味道果然很新奇。” “还有吗还有吗?”她已经不着急跑路了,两眼亮晶晶满怀期待。 听说橘子汽水是这个时代最时髦的饮料,可惜镇上没有,只有大城市才有。 橘子汽水味的糖,一听就很小清新呀! “没有啦,香港来的,就两颗。我刚才吃了一颗,你应该闻到了吧~”他轻轻咬着那颗糖,在她犹豫的眼神中含进嘴里。 “岂有此理,居然套路我!”她心一横,偏头亲上去抢糖。 他哪会让她轻松如意,那颗糖灵活地滚过来滚过去。 抢着抢着,他眸色渐深,呼吸渐重。 趁她专心在他嘴里扫荡,搂着她慢慢躺下。 今天的她,是橘子汽水味的甜,好喜欢。 遮住太阳的云朵飘走,窗外暗下去的阳光忽然盛放,投进玻璃洒在随手放在桌上的笔记簿上。 挨着桌子的床上躺着相拥的人影,温柔缱绻,空气里的气息甜诱撩人。 当呛辣的菜香味弥漫空气的时候,洪大叔抽抽鼻子,往藤椅背上一靠,“该回去吃饭喽~棋先放着,睡过午觉再来~” 五叔公回头看洪铁松放下木花刨抖抖身上的木屑,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番,嘬了一口烟嘴,饱经风霜的脸一笑,皱纹堆在一起。 笑呵呵地拍拍洪大叔的肩膀,凑过去压低声音。 “洪老弟,你这小儿子踏实能干,是个响当当的铁汉子。你看我炳胜老弟家那儿媳妇吧,人长得周正,性格软和,跟他岁数也相当,就是腿脚有些不方便....” 洪大叔现在对外身份就是一个普通老兵。 南星塆的叔公们见他穿得跟大伙差不多,脾气敞亮大气,有时候也喜欢耍小性子。 都跟他玩得可好了,老哥老弟叫得特别顺嘴。 风风雨雨大半生的老人们不怎么注重皮相,洪铁松这汉子长得凶,一身腱子肉,干活是踏踏实实的一把好手。 回回背着老爹过来,话不多,眼睛从不往别人家的漂亮小媳妇那扫。 闲着没事咬支烟默默蹲在门口看蚂蚁,实在无聊了就找点活干打发时间。 破藤椅能补编,木工活也干得有模有样。 侄媳妇是这一片谁都得竖起大拇指的好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