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地里的泥尸越来越多，苟书打量着周围，道：“怎么样？”
殷逢雪撤下手印：“灵气是从沼泽里冒出来的。可是这泥沼一看就没有异宝，怎么会凭空产生灵气呢？”
苟书赞同地点头：“我也想不通这点。”
两人都不解。殷逢雪看了眼在树林泥沼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的泥尸们，随着泥浆的下滑，殷逢雪忽然发现一件事：“他们穿得一模一样。”
泥石们身上的衣裳都已经破破烂烂了，不过仍看得出来，手臂和小腿上都缠着布带，腰带上也挂着统一制式的剑玉彘①。
“是啊，可能是一伙人，一起死在了这个沼泽里。”苟书道。
“现在不用收敛气息了么？”
“不用了，咱们等那个怪物走了就不用躲了。”
殷逢雪疑惑：“为什么？”
苟书端正地坐起来：“这事儿说起来我就生气，你听我慢慢——啊！怎么都围过来了！”
殷逢雪低头一看，远远近近的泥尸们竟真缓慢地向他们这棵树走来，最近的那只，已经快要摸到树干了！
“怎么回事！以前他们都不会围过来的！”苟书哀叫一声，殷逢雪立刻抬爪将他嘴巴死死按在树干上。苟书也反应过来，马上屏住了呼吸。
他们两个论起来，还是殷逢雪修为要高一些。
殷逢雪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传音道：“你会分身术么？”
苟书腼腆道：“只知道法诀。”
“那我来。”殷逢雪飞快结印变出一个分身来，指示道：“跑远点，边跑边呼吸。”
分身点点头，纵身化为一只狐狸，向旁边的树冠一跃，果然吸引了几只泥尸，分身见这法有效，立刻向更远处的树冠跃去，只几个瞬间，那白影便消失在了茫茫树海之中。
泥尸们动作缓慢，殷逢雪和苟书等了许久，等得都不耐烦了，却仍有一半的泥尸向这棵树走来。
殷逢雪和苟书不得不也往分身相反的方向跳了几棵树，他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传音道：“他们动作慢，要不我们边跳边说吧？”
苟书站起来：“啊？说什么？”
殷逢雪无奈道：“说为什么你之前没被……不对！”
他这声来得突然，苟书两只耳朵往后飞了一下：“什么不对？”
殷逢雪直接开口说话了：“如果是靠呼吸来辨认攻击的方向，那为什么他们没有全部跟着分身离开？”
苟书懵了：“对啊。”
殷逢雪沉默半晌，抬起爪子：“苟书，你往回跳。”
“……好吧。”
他跳了回去，泥尸们却仿佛没有察觉，仍然朝着殷逢雪的那棵树团聚。
苟书瞪大了眼。原来他还是不会被攻击！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身上带着什么？”殷逢雪提高声音。
“就一个小法器，其他什么都没有，”苟书也高声答道，他把那个捉妖的小法器拿出来，“殷大哥，你接着！”
殷逢雪正想说不用，东西却已迎面而来，他无奈接住。两人都期待地朝树下看，可泥尸们仍旧没有任何反应。那就不是这法器的原因。
苟书失望道：“现在怎么……”
‘办’字还没出口，他看见对面树上的殷逢雪忽然化为人身，手一抬，腕上那对碧玉般的护腕化为大弓箭筒。一手抻住，三指扣弦，带着灵气的羽箭连珠而发，不过片刻，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泥尸已全部碎为粉齑。
殷逢雪放下碧束。方才他看得清清楚楚，羽箭即将穿过泥尸面门时，泥尸们也抬起手，似捉似迎，完全被羽箭上的精纯法力吸引了。
他念动法诀，羽箭们飘浮起来，自动归入箭筒。殷逢雪正欲点数，忽然耳边传来苟书颤抖的声音：“殷大哥，你别呼吸，也别回头……”
脚下大树微妙地向后一倾，殷逢雪把住树干。
其实不用回头，月光虽淡，仍能留下影子。他知道骨龙在身后。
殷逢雪摆了下手，示意没事。他在枝干间灵巧地转过了身，正对上骨龙黑洞洞的眼窟窿，他随手选了支箭出来，在苟书仿佛无休无止的念叨警告中，抬起了碧束。
羽箭轻擦而过，一箭正中树林中刚走出来的泥尸，一件扎入骨龙胸前的腐肉。泥尸粉身碎骨，骨龙毫无反应。
殷逢雪道：“没事，你呼吸吧。”
刚说完，骨龙忽然凑近了点，那气味熏得他一下子又屏住了呼吸，骨龙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忽然又转过身，再次凌空飞起，向月亮游去。
苟书心有余悸地跳了过来：“它竟然没动手杀你！”
殷逢雪无言片刻。苟书激动道：“我刚来那天，被它追了一晚上！后来无论怎么跑，无论跑到哪儿，太阳一落下去，它都能从我旁边的沼泽升出来！”
“因为它在保护你。”殷逢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