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沉言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忽然一股大力将她抽离出去,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了,她和小白并排躺着,握着手,五释在一边紧张的盯着他们。
“丫头,有没有不舒服。”
沉言起身,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只是刚醒来,头还有些昏沉,问道:“多少时间了?”
“过去两个时辰了。”
黑白无常押着少女,说道:“不能在耽搁了,必须即刻前往忘川。”
少女看了一眼沉言和小白,似乎还有些不舍,但还是老实的“嗯”了一声。
沉言看着少女半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尹琴。”说完便被黑白无常押走。
小白还在睡着,黑白无常说他会在子时醒来,大家也都放下了一颗心,沉言吃了点东西,就去了观月崖,不知为何,总觉的心里有些闷闷的。
今夜月明风清,海上月光正好,许久不曾出现的那名海上少女又出现了,今夜她没有起舞,而是跪坐在海面上,身边放着一个篮子,对着夜空,似乎是在收集什么。
子时,小白也过来了,不动声色的在沉言身边坐下,沉言半开玩笑的说到:“终于醒了?”
“嗯。”
然后便是沉默。
“你睡着的时候......总是叫着红姨,她是你什么人?”
小白与沉言对视了一眼,现在的他果然与记忆里的那个小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现在他看着沉言的眼神,让沉言有一种被孩子要求讲故事的大人的感觉。
“她叫红袖,是我爹非常好的知己,我爹娘死后,一直是她保护我。”
“那她......”
“她死了,我打不过那些天兵,更没时间救她。”
沉言有些意外,问道:“你知道了?”
“嗯,我只是沉睡,能感觉到你的灵识在我脑海里。”
“哦。”这下轮到沉言沉默了。
“她是为了保护我才选择自杀,可我......甚至都没能带走她的尸体,为她好好安葬,所有与我有关的人,都没有很好的下场,我爹娘如此,红姨亦如此。”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白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十分安静,但又不是冷漠无情。
沉言看了看还在海面采集什么的少女,说道:“在凡间,人们会为找不到尸首的亲人立下衣冠冢,以寄托哀思,”又看向小白:“在七里山为她们立一个吧。”
沉言找了一个比较清静的地方,小白身上只有红袖的那把命剑,他爹娘的东西都已经没有了,只能立一个碑,红袖与他们挨着,这大概是小白第一次理解到上坟这个概念,在坟前与沉言说了许多,说的都是红姨死后,他独自一人逃亡的事。
他说:“他们都告诉我,那些人很危险,遇到他们一定要逃,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逃,红姨死后,我开始想,如果被他们抓住会怎么样,会比现在还痛苦吗,还是说,他们只是想杀了我,那我是不是应该束手就擒会更轻松。“
沉言实在无法反驳什么,因为如果是她,她也会有相同的想法。
之后小白又恢复了沉默寡言,每日跟着五释忙忙碌碌,只是沉言心里就没有那么好受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心里,于是去找凉仙下棋。
要知道沉言从不会主动找凉仙下棋,除非是需要静心,凉仙也不会当她是下棋来对待,因为这个时候的沉言下棋,毫无章法,随心所欲,抢子落子,心不在焉。
凉仙便也敷衍的落个几子,然后开导沉言:“这次又怎么了?”
......
“是不是关于小白的?”
“嗯。”
“待我来算算。”
凉仙掐起手指,有模有样的掐算起来,算了一会儿,道:“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沉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她知道凉仙没有那掐算的本事,大概是五释跟他说的。
“看到了小白的过往。”
“看到小白的过往,你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
沉言落下一子,问道:“你知道一个叫红袖的狐妖吗,火狐族的?”
“我与狐族交往甚少,不曾了解,你不如问问你师父风微。”
沉言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不问。”上次给他的传信还没有回呢。“小白疗伤的时候,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异常吗?”
凉仙捋着胡子,想了想,道:“嗯......没有。”
沉言捏着一颗棋子,在棋盘上轻轻的敲着:“小白修为不高,年龄尚且不到千岁,完全是人畜无害,可天门卫还是盯了他几百年,这至少说明天界认为他有威胁,而且足以震慑天帝,或许他现在看起来比较弱小,但没人能保证他以后的发展,天帝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