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的几天却是酷热难耐,明明已是深秋的时节,于是又有人动了祭天的心思:“这分明是老天不满,给我们的警告,必须要祭天。”
村里最强壮的几个人拿着锄头铁锨就去了少女家里,将少女带早已干涸的河床边,架上了木桩,老妪被拦在人墙外,哭哑了嗓子。
红姨在远处一处隐蔽的地方注视着,小白已经被他藏了起来,原本他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但是红姨为了少女留了下来。
火焰高高的燃起,没有一个人面有怜悯,少女的惨叫撕心裂肺的传出来,只是片刻后,叫声便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没有了声音,火焰烧了足足一个时辰,所有人都是亲眼看着最后一簇火苗熄灭才肯离去,只留下老妪跪坐在地上,看着那堆灰烬,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良久后,老妪那僵硬的身体才活动开来,一步一蹒跚的走上前,双手捧起一把分不清是骨灰还是木灰的灰烬,向着狐仙庙一步一叩,高喊着:“狐仙息怒啊,放过我们吧。。。。。。狐仙息怒啊。。。。。。”
一个老妪,本就腿脚不便,到了狐仙庙前的时候,手背,手肘和膝盖处已经是血蒙蒙的一片,额前也磕出了血迹,最后一个头磕下的时候,老妪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上。
夜晚,红姨在庙前现了身,从那一捧灰烬中摄出了少女的魂魄,似乎是有感应一般,老妪醒了过来,但没有起身,嘴里喃喃着:“狐仙啊,息怒吧。”
红姨蹲下身来,与老妪对视,说道:“这里没有狐仙,你的孙女是天生残魄,此一生注定命途多舛,她帮了我们,我会报答他,来世她会有好运途。”
老妪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再也没有了进气,红姨没有多做停留,因为黑白无常一会儿就会来收了这个老妪的魂魄。
红姨把少女的魂魄放进了小白的心口处,九尾狐的天生灵体可以帮她修补残魄,少女死后的第二天,这里就下了一场大雨,把她的痕迹冲刷的一干二净。
一声轻微的叹息在沉言身边响起,沉言回头一看,少女出现在她身后,双眼泛着红,见沉言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挤出一个笑:“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重新经历一遍还是挺难受的。”
沉言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去帮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少女顿了一刹,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随后两人便一起看了小白之后的百年时间,几乎每天都是疲于奔波,中间他们被天门卫找到了一次,红姨为了保护小白受了重伤。
沉言看到此时的小白,眼中只有满满的无措,自责,愧疚,一边说着:“对不起,红姨,我太弱了,总是拖累你。”一边强忍着眼泪。
沉言想起小白在梦魇中那一遍遍的“对不起”,原来是这时说的。
“红姨受伤之后就开始变得有些异常了,”少女在一边解说着。“她离开小白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有时候会自言自语,不让小白靠近她。”
“那时候,我能从小白的眼中看到她身边时常出现黑色的影子。”
随着时间越长,红姨的行为越发诡异,经常会悄悄出现在小白身后,或是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小白,对上小白的视线后,又会恢复正常。
直到有一次,她离开小白足有五天,回来时,整个人很是失魂落魄,眼神空洞。
小白迎上前去,看出她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道:“红姨,你怎么了?”
红姨看着他半晌,忽然间发难,双手掐住小白的脖颈,将他按到地上。
沉言心里一惊,转头问少女:“她怎么了?”
少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红姨,你干什么,我是安儿啊。”
“安儿......安儿......”红姨口中喃喃自语,放开了手,看着小白愣了神,良久才回过神来,慌忙把他扶起来。
“安儿,我有没有伤到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小白止住她的语无伦次,说道:“我没事,红姨,你是怎么了,是不是伤势还没好”
“不......不是......”
红姨避开了小白的视线,站起身来又要离开,小白连忙跟上去:“红姨,你去哪儿?”
“别跟着我,”随手设下一道屏障拦住小白。“......让我一个人静静。”
小白打不破屏障,眼睁睁看着红姨离去,自己只能在原地等候,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周围忽然开始升起黑色雾气,将一切都笼罩的黑蒙蒙的,从黑气中生出几个半实半虚,飘在空中的黑影,斗篷下没有五官,只有一双发着红光的眼珠。
沉言一眼就看出,那是影魔,善于蛊惑,联想到红姨种种不自控的行为,很容易就想到她可能是被影魔扰了心智。
影魔飘到小白周围,审视着他,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着:“就是他,看不出特别。”
“那位大人说的,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