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迅速飞跃到《哀嚎》上。
绕了书架两三圈,云寻完全没有想要甩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念头,她像游客般在光线昏暗的书架间兴致缺缺地挑剔了几轮,随后就转身朝门口走去。她的举动无声说明了这儿没有她要找的“P_01J”机密文件,陀思妥耶夫斯基心底暗暗忖度阿加莎之话的可信度,轻雪般的声音中暗含着对云寻的警告:“比起服从,你更喜欢掌控,那你为什么要默认某些失态恶意膨胀。”
云寻停住离开的脚步,她的目光朝着图书馆门口的方向,至少唇角已经没有了笑容,清风澄水般的嗓音里的笑意只剩下空荡与破碎:“不要用陈述语气来讲疑问句,您作为俄罗斯男人一点都不绅士。”
轻缓的叹息像是在抱怨些男人的隐瞒和不坦诚,“而且,你还没回答我那一年的问题。”
——创造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这样的想法是你异能的意志还是你的意志?
并不接受这份抱怨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涔淡的笑了一声,他提出另一个陈述:“你或许也会想着拥有这么一个世界,只是你并不会去付出行动,毕竟你要赢。”
对于男人的不配合,云寻已经见怪不怪了,就算要掌控,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不算她的掌控范围,野心和占有对他无效,少女叹了口气:“照你的说法,我的利益赢了,而不是我赢了。”
这样的反驳逗乐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反常地将笑声从压抑着的喉间放纵,云寻稍稍侧过身,夜色划过琥珀的眼眸,男人抱臂曲着脊背靠在书柜边上,一粒星辰微黯的光亮被他的眼眸吞噬,苍薄雪色的声线划开数秒的寂静:“我喜欢理智的疯子。”
“我知道了。”云寻扭头迈出一步,不做停留,脚步匆忙却不慌乱,两分笑意充满了魂魄的灵动,语气真挚而诚心,“我一定改。”
陀思妥耶夫斯基挑眉,夜色拥抱着他单薄而孤独的后背,女孩的背影被折弯,被图书馆桐木门开合的声音掐断、碾碎,他转身,在书架里寻找蛛丝马迹,云寻说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可或许并不是这样呢,她没有说谎,并不代表阿加莎说的不是实话。
男人苍白的手指扫过《诗歌鉴赏录》,指腹又摩挲着《凝固颂赞》的烫金大字,以及那一本破旧不堪的《哀嚎》。他想了想,手指凑到唇畔,牙齿与肌肤的摩擦带来一种奇妙的稳定感,最后他选择了夹在《凝固颂赞》和《哀嚎》之间的《盲人眼里的光辉》。
真让人失望,翻开古籍后,里面全都是空白——不,并非完全空白,最后一页仅有的俄文:пока。用手感受这本书,论质感真的有些年代了,说是典藏区的元老绝对可信,但这本书经过云寻之手,其中的真假就要考量了。
пока还特地标了重音,陀思妥耶夫斯基眼里闪过兴味的光点,他按照重音的标注轻声念了一遍,最后一声收拢,他眉心一跳紧抿了嘴唇,写着告别,念出来却像日语里的“白痴”。真就出自云寻的手笔,故意给他误导,又故意给他惊喜,“P_01J”原本夹在这本《盲人眼里的光辉》中,可被云寻提前拿走了——不,被她的异能。
太过聪明又有行动力的小朋友越来越麻烦,虽然她曾向自己承诺过好几遍“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难保她不会从中使小动作,想要不防备云寻,那就杀了她。陀思妥耶夫斯基捧着那本泛着古霉味的空白诗集,目光凝固在пока上,月色偏移,星辰的冷光泛起了雾色,他的唇间落下淡漠的嫌弃:“写得真丑。”
把诗集藏在披风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兜转脚步,眼眸里一望无尽的暗雾迷离惑人,“今天的小朋友可能会做噩梦也没关系吗?”幽深视线穿过黑暗,直视潜伏在无光的角落里卑微的幽灵,“安德烈·纪德,恭喜你又来到这个罪恶游走的世界。”
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的一家普通酒店的某间房间里,云寻洗了个澡擦着头发与林鸦川通话:“飞廉会把我实验时期的资料给你,你进行比对排除。”
挂完电话她就躺下睡觉,柔软的床将她揉进一场似曾相识的噩梦,梦中晃白彻目得令人心慌,有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孩穿着浅蓝纱裙一步一步在无边无际的空间踏出空响回音,低头,生锈的粗厚铁环赫然入眼,崭新的铁链连着铁环,女孩受到了惊吓猛地转身,冰冷的铁物哗啦啦地响,空无一物的身后,铁链曳出游蛇般的迁延漫长,链条的尽头,晕染开来的墨黑色吞噬着梦境。
梦魇中猛然挣开铁链的女孩惊慌失措地奔跑,身后的黑墨像发疯的浪潮一般蜷动舔舐着纹理精致的地砖,肮脏的黑浪撕扯着纱裙,在皮肤上钻出丑陋的焦黑。奔跑的前方出现弯曲着向下的螺旋阶梯,女孩毫不犹豫地往下跑去,就在她推开底层那扇朽烂的没有锁的木门的时候,伴随着一声锁舌划开的咔嗒声,门从内被拉开,滚动着的一池熔岩与她只有一线之隔,她慌错地后退半步,身后的黑暗撕掉她的裙摆。
推开梦境的刹那,云寻翻了个身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回归的记忆在黑夜里无数次翻涌,铁链与囚禁狼狈为奸,灼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