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不关我事,但现在姜未必能杀得了他。”云寻靠着栏柱,不回头就知道飞廉站在身后,唯一自由的风具有无可避免的力量和威胁。
飞廉也很体贴地提明了云寻正在思索的问题:“你是打算拉走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是阻止姜丞柠?”
“边看边定吧,先得找到她。”云寻找遍二楼而没有找到姜丞柠,一楼灯火明亮而且不利于逃跑,脑内一根神经一条,她让飞廉去找一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休息室。
以防万一才需要做到这一步,云寻还不认为姜丞柠愚蠢到近距离接触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是在封闭的别人的领地里……啧,麻烦!
视线从人群一端游走,忽而一瞥连着心底一噎,熟悉的人撞入眼帘,哪怕他收敛一切狡诈本质和可怖事实,云寻仍能在这层炫目柔和的光影中认出他:现在的坏人拾掇后都长得都这么好看吗?
抠造型的人大概是挖了半罐发蜡上去才把那一头过长的头发完美定型,黑领结、剑领单排扣和翼领白衬衫,她看不出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到底有没有穿马甲也不清楚黑色礼裤有没有带腰封。
地下组织头目在人多且杂的舞会上举起一只高脚杯,紫红酒液晃动着吻上冰冷的杯壁,这里的酒杯造型都很特别,杯底、杯脚以铜打造成藤蔓缠枝的造型,以盛放的铜花托起杯身,酒液摇晃间,过于专注的一道视线映入杯壁与紫红液体的缠绵中:明澈的琥珀,他朝二楼看去,正看得出神的云寻没有躲过。
逮了个正着。云寻欣赏着人模人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视线与对方疑虑视线相触,心底刚想夸出口的话消散在意识里,她在干什么?她在二楼看了那个男人多久?
平坦纤瘦的少女迅速离开所倚靠的柱子,正迈了一步——等等,她看到了谁?那个应该混入日本政府认真办事的那个左眼带疤的好看男人居然有空在这里晃悠还举着红粉佳人?这不是女人的选择吗——哦,是递给了一位女人——这不是芬兰小姐姐吗?
一切转得有些快但一秒就理顺了,果戈里去邀请芬兰女人共舞可以套出阿法那西耶维奇的更多的情况,之前找不到姜丞柠的事就解释得通了,果戈里的异能把姜送出此场确保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安全,而舞会旁的森林中必定有一处适合狙击。
情急之下飞廉被迅速召回寻找姜丞柠。
悠扬音乐,盘旋舞蹈,落在耳中却格外烦躁,因为裙摆的缘故,跑起来就会被绊倒,就算浅笑景朗,可内心架不住激烈跳动:该死的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大!
女孩捏着裙面将裙摆提起绕到楼梯口,可有人刚好走上来。
路被堵了,同一瞬异能与她所产生的共享能力传递着另一空间范围内呼啸而过的声音,喉管被紧张感揪住,云寻下意识往窗外望去,手中银叶发箍被面前一只手夺取,她转头,男人恰好跨上最后一级台阶与她距仅半步不到。
能够吞下呼吸的距离,能够好好品尝带着对方气息的空气。
“你放心,帕夫利琴科也是乌克兰人。”随着微凉话音落下,陀思妥耶夫斯基捏着发箍的手稍稍抬起,云寻头上落下一枚重物,银叶发箍穿过发丝划过头皮的寒意让肩膀顿缩。
陀思妥耶夫斯基气定神闲地屈起一肘撑在红木栏杆上长指交叉相扣,西服熨烫贴体勾出身段,云寻的视线往他腰上一定,布料空荡的起伏下藏着枪口的轮廓。
“你不必担心我,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杀。”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笑,眼里瞬绽让人放松的迷离,像缀满星子的紫蓝夜空深幽邃远,笑意抵达眼底时,云寻毫无惊讶地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轻蔑与嘲讽。
当然知道你没那么容易被杀我才来阻止姜丞柠的好吗!云寻嘴唇微启,左边颈侧针刺的抽动打断话音起调,连同左臂关节一瞬酥麻,随之而来的疼痛贯穿整条瘦细左臂,指尖泛起的凉意却一瞬消退。
一切的异样感让她倒吸了一口气,而同时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得空的阿法那西耶维奇被阿加莎安排给他的舞伴拦住了上楼的步子转身进了舞池,他侧首望向端坐于珐琅花瓶后的金发英国女士,后者优雅地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撑过疾驰而过的异样,云寻抬眼看了眼前的男人,又抿着唇冷眼望向与女士共舞的阿法那西耶维奇。这场舞会带有极大的应酬色彩,异能者组织尽可能地协商、交易。
夜色为窗口塞入满满的鹅绒垫衬,灯光将雪白大理石窗沿打磨得更为温柔,云寻以视线戳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真丝面料的领子半带笑意地开口:“你不下去多勾搭几位?”
骗取善良人心的信息最容易。
“我走之后你不会跳窗吗?”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视线掠过身边的窗户,彩色冰花玻璃外的暮色倒映出幽秘的气息,“别想着去救人,小朋友。”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在莫斯科的那一枪是你安排的吗?”云寻记得差点被爆头的高度,每次想起那一晚的邮件内容都让她神经刺痛,她谨慎地行走每一步,避免思绪不由自主地往那电邮中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