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平平掠过高低不平的青石板巷和一众挤压在一起的乌瓦白墙的低矮平房。
每迈一步都能看到死去的人,都是闭着眼睛的可面部肌肉却完美地表达着死前的痛苦,像是有谁恶作剧般把尸体落了一路。肉圌体圌碰圌撞圌的声音与粗喘在耳畔越来越重,陀思妥耶夫斯基停住了脚步,拦在自己面前的是堆叠起来的三具尸体。
只能做到喘气的云寻倚着墙,后背抵着可靠的支撑避免有些脱离的自己在一个不查中摔落在地上。她的面前还剩下最后一只猫,猫儿乖巧地舔舔爪子在膨胀的光球中成为了一个人。
她已经累得笑不动了,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了。云寻的脖颈有明显的红色指印,在白皙肌肤上格外醒目,嘴角的淤伤带着点暗色的血迹,紧贴着身体的衣物下透着大片不规则的青痕,小腿上的几处挠痕被雨浇浸得发显出突兀而无力的白痕。
“啧。”云寻的舌尖舔过唇畔的血圌迹,雨蒙蒙中有人撑伞走来,从容冷清似误入人间的冰雪。目光穿透眼前的男人,掠过陀思妥耶夫斯基,想动用异能的想法烟消云散。注意力抽离的那一刻,她凭借身体反应才勉强偏头躲过对面直面而来的拳头,迅速屈膝抬腿用尽全力踹圌上那个男人的腹圌部中央。
被踹离的男人向后跌了几步,在湿滑地面稳住身形,歪斜在墙上的女孩靠墙看着他——的身后。
可化猫的男人在察觉到背后阴影才意识到有人出现的同时,也注定了他的那个转身成了一生的错误。陀思妥耶夫斯基伸手,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的冷淡疏离而冰冷,漠视、轻蔑、倨傲、一闪而过的并不嚣张的狂肆,这一切都如蝴蝶从尸圌体的睫毛上轻轻掠过般随意。
那一瞬间,温热的血液从男人脖颈喷溢出,也沾红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不知名的男人一脸愕错地脸朝地面倒下,不可置信永远地烙在他渐渐无神的眼中。
“别过来了。”低哑、轻颤、无力的嗓音,带着起伏的轻喘的唇发白,唇角淤色中带着破皮后的血迹,云寻在雨中狼狈不堪,甚至无法离开墙与他面对面地交谈。
陀思妥耶夫斯基闻言停住脚步,他的面前是水洼,染上了淡红的颜色,是他手中活人的鲜血落在沉了泥沙的清水里,飞溅出来的那一刻还是温热的。
“再过来会弄圌脏衣服的。”云寻靠在墙上低着头喘着气,扭曲了的尸圌体横在雨中。雨下的很大,陀思妥耶夫斯基沾血的手藏在伞下,天上淋下的清冷的水砸在冷冰冰硬邦邦的地上,连同伞下的他的神色都是冷的。
毫不在乎跋过湿淋的地时鞋跟挑起的水珠会沾湿裤腿,陀思妥耶夫斯基举着伞看着云寻浑身湿透的模样,她脱力地靠着墙壁,在他到达她面前时扬起了脑袋,毫无恶意的单纯澄澈的琥珀色双眸即使在阴雨天也像藏着光那样耀烁,男人没有把伞递过去分毫。
清润透亮的琥珀瞳映出对面那人缓缓抬起手的动作,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触到云寻的时候,在云寻偏头躲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时候,动作相交的刹那,两人都毫不犹豫地迟疑了。
试试她的异能吗?能不能突破【罪与罚】。陀思妥耶夫斯基心底疑问。她眼底恰巧一闪而逝的祈求脆弱得有些可惜,云寻想要的,没有一个是她低声下气求来的,随着祈求他的想法被她推翻,那种软弱的神色也被揉捏着扔出那双琥珀瞳外。
躲还是不躲?云寻的眼中倒映出俄罗斯男人苍白优雅略带病容的面孔和带有寒夜月色洒落冰面的光泽的双眼,冰冷无情却从不熄灭的光。她所恐惧着的男人也曾给她过一段安全的缓冲距离,或许这一次也只是玩笑而已,极累的生理状态勉强说服自己,侥幸心理拨动着心脏跳动的速度。
“吓到你了吗?”对面的男人开口问,雨下得很大,带血的手离开黑胶伞下以伸手的动作仅离她几厘米远,在冷冰冰的雨水把血液冲刷干净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犹疑而冰凉,带着苍雪的触感与冷得刺骨的温度,冻得她牙齿都快打颤,温热半余的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颚再无助地落在地上,雨水和血液混杂的液珠摔碎在清溅着水滴的雨天里,血的味道在冲淡后,宣告这滴血死了。
“你的手比雨都冷。”云寻动了动眼珠下移了视线,因紧张而发紧的喉咙出声都是沙哑的,“我说了,过来的话会弄脏衣服的。”
是在意这个吗?打湿的裤腿黏答答地沾在半露的脚踝处,都是湿掉的泥沙和雨天的冰凉,只有他指尖划过的那一侧脸颊是热的,比新溅的血液还热,顺着下颔角再往下就是能轻而易举掐断的少女纤细的颈。
踉跄着勉强站稳了的女孩揉了揉酸胀的腿,望眼过去都是死尸,因【罪与罚】而死的那个人身下是冲淡了的血红,脸颊处男人手指的触感渐渐被雨水冲淡,她走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伞外听他谈起一件事:“既然因为你外公违约而你的支配权落入你伯伯那里,等他离开的时候,你也跟着走吧。”
这是试探着云寻的选择,陀思妥耶夫斯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