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什么坏事?搞得他为世界人民付出一生尽心尽责一样!在夜里仍旧闪亮清澈的琥珀色闪过一丝细细的嘲弄,她一手撑地一手拍抚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肩膀,眼底笑意,唇上笑音,无不藏着鞘内锋利的刃光:“你觉得我像个做坏事的人?”
她没因为阿法纳西耶维奇报复他,他就因她装死生气,这样不公平,但情绪属于个人,永远不能用标尺规则来衡量统一。
这么近的距离,愿意贴近的他们都心存疑惑也防备着,把所有的威胁放到手心藏在身后,至少拥抱解决不了的距离,两三句投机取巧的话语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所有缠人的麻烦。
星空下,只有一双眼眸比光更纯粹清透,像溪流却没那么冰凉刺骨,一个念头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脑中闪过,被骗就被骗吧,反正他还能骗回来。
“看到你还活着,心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了,但有时候却觉得更糟了。”他垂眼盯着少女撑住地板的手,骨骼上包了层肌肤的脆弱指节,能毫不犹豫地扳动枪机,也能讨好每一根琴弦。
清凉的声线如同躺在雪地的一片羽毛,落在鼻梁上痒痒的,和从前似有似无的压迫有着天壤之别,然而从前他们也没有这么亲近过。
撑在地板上的手指往后挪动几分,滑出一道蚂蚁遇上糖却犹豫不前的怪异心境,云寻不想逃了,借力又坐近了些距离,挂在男人肩膀上的手用劲捏了捏:“帮我瞒一下,我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
多余的人,陀思妥耶夫斯基认为自己会为了这等划分尽力保守这个秘密,但前提仍然要看云寻的表现,虽然两人没有分清账本,但少女为了之后的计划,不会缠着过往的细节不放,那岂不是有很大一笔账不能收了?
幽紫眼底萦绕着荒凉的雾气,恶魔的爪玩弄着阴寒,陀思妥耶夫斯基骤然想起一件事,发觉了一份潜藏的隐患:他根本没必要随着云寻的处事方式来处理自己和她的债偿,自己要做什么,跟她的习惯没必要挂钩。
“你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云寻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答应了,可他的神色却不让人放心,狡猾的幽灵病弱男人看起来一折就断,相反,这么想的人就很容易被他先折断了。
“告诉你的话,就白想了。”男人抬头望着繁星高悬的星空,忽然伸手穿过浅木色的发丝紧贴着那一片薄薄的肌肤,他没有用力,简单而随意地触碰,汲取着拢不到手心的温度。
“我告诉你做男人一定要大气!”最后一个词咬得重而且分明,云寻隐约猜到了一些边框,在事实降落之前却懒得深想,“以前过去了就过去了,反正现在好好的。”
也是呀,瓦迪拉姆加大力度投入了警备力量,云寻还毫无任何作为,蓄意包庇?任意放纵?不过他不是这种容易讨好的人,小朋友的好意他都要,但他的好意标价可昂贵了!
习惯双人床又不习惯身旁有别人气息的少女愣是睡不着觉,忍着把陀思妥耶夫斯基踹下去的想法强迫自己闭上眼,漆黑一片的帐篷里拉上了窗帘,星空繁芜孤寂地站在高岭天穹不眠不休。
一旁清醒的意念太明显,明显到干预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睡眠质量,他在黑暗里探出手臂,将掌心盖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之前有几次睡得挺舒服啊。”
“那时我真的累得不行了,才会忽略你。”而她现在清醒得不得了。
肌肤摩擦枕面的轻响将凑近的呼吸拢成一团挤在发丝间,半抹沉溺于倦态的朦胧音色飘起哼笑:“你出门跑五公里,回来肯定沾枕就睡。”
“现在外面可冷了,要去你自己去!”被子里的腿悄悄踢了一下旁边说风凉话的人。
遭到横来轻轻一腿的“好心人”不说话了,可他搭在少女额头上的手始终没有移开,睡不着的人把一只手从被子里抽出来盖在额上的那只手上,指腹滑动着进退频繁,似乎想要从手背里摸出一份秘密。
手指在手背上滑动,时不时抬起指腹戳弄几下,在关节上打转,捏住腕部轻揉,这些分散注意力的小动作小心翼翼又漫不经心,无意中也藏着刻意的撩拨,最后云寻像嫌眼前不够黑似的,将适应了北地风雪的手往下挪盖到了眼前。
出人意料的举动让毫无准备的掌心与手指经受着闭眼时睫毛扫过的麻痒,恰巧沿着掌纹和关节渗入肌肤,涌遍刹那紧绷的神经,陀思妥耶夫斯基遗憾自己的掌心变不出一条绸缎,盖不满她的眼睛,绑不住她的双手。
叠加的黑暗效果很好,没良心的小白眼狼睡着了,而支援了一手的“好心人”却数了一晚上的白眼狼欠下的债。清晨坐上越野车去亚喀巴湾时,两人都没有太多的话,被打破的安静认命如同过夜冷落的灰烬黯然退场,云寻十指交握放在膝盖上,阳光照得指甲晃白,“手杖里的东西别交出去了。”
她设的局,她搭的台子,准备好一切收网,说放弃就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她看起来有点愧疚也有点心软,毕竟演技精湛的小朋友不一定表里如一。
或许在衡量之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