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眠搓了搓手,盯着那脖侧还残余的牙印,突然有一种冲动。
她踮起脚尖,双手搂住裴曳的脖子,比着之前的印记咬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举动,裴曳下意识抓住她双臂,夙眠倾着身子往他压去,与第一次不同,她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人形。
只将那齿印加深,灵力半分没泄露。
这里是魔界,有着聚集三界蛇族的魔渊。要是蛇栖树灵力泄露,不知会招来多少族人。
她才不傻,忍一时,全都是她的。
看着更加明显的牙印,夙眠露出了满意的笑。
她的地盘就该有专属的标记。
裴曳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还没有蛇族能与他接触时保持人形。
夙眠当他的目光是震惊和赞许,笑了笑说:“殿下,我还没咬下去,不能算。”
“……那是你的问题。夜魔丹在哪里?”
“在干爹的寝宫。”
……
回到揽月洞,夙眠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告诉裴曳那东西在干爹内室的挂画下,他竟也毫不犹豫的去了。
因夜魔丹幻变的魔族血脉是最低等的,他自己又用不上。到底要夜魔丹做什么呢?想把谁变成魔族?或是有别的用途?
几天前,干爹让她将夜魔丹放到他的寝宫,督促她不要对外人说起。
殿下不是外人。
而后得知,裴曳找的就是夜魔丹。她在赤渊身边多年,隐约能猜到干爹的心思。
他或许想让她向殿下透露夜魔丹的下落……
修成人形的殿下偶尔也会让她恍惚地看到,岐山月池边那棵临风玉树,夏日里蓝绿的枝叶摇曳生姿,秋日里风吹过暗香扑鼻。
岐山上下,没有一棵神树比得上殿下的伟岸与挺拔。可柏桑神主将他留在孤独僻静的月池边,那儿常年向阴,根本不利草木生长。
她三千年修人形,五千年即化蟒。而殿下已经有了一万年修为,直到她离开的时候也没修出灵身。
翻身有了困意。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道殿下现在怎么样……
清晨的冷意袭来,像浪潮一般。
夙眠睁着眼沉默了几瞬,突然起身。
这不是普通的寒冷,也不是初冬将至的预警。是魔界之主发怒的迹象。
九鼎宫外守卫重重,房檐下凝着冰柱子,寒气入骨。
夙眠走进内殿,大殿中跪立一人,她放慢脚步,目光很快挪开。
“干爹。”
她破天荒行了跪礼。
赤渊背着身没有回头,过了一阵,才沉声道:“都起来。”
夙眠起身,见裴曳还跪着,上前去扶。他有意避开,她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眼睛随着他走,看见他起身之际肩头翻飞的发,尾巴带着轻微卷曲的弧度,像爪子在心尖挠了一下。
裴曳没有看她,径直转身走掉。
赤渊一声咳嗽,拉回了她的视线。
“干爹,殿下他……”
赤渊打断道:“你做得对,眠眠。”
分明是夸奖,可她想起方才裴曳的脸色,竟觉得沮丧。
“本尊知你是蛇族,蛇栖树于你有着本性上的诱惑。”
干爹知道船上发生的事了?
她心中一骇,再行跪礼,“干爹,夙眠有罪!”
“初次见面难免有所冲动,本尊不怪你。本尊只怕你,因此被利用。”赤渊沉着道,“你起来。本尊已将裴曳的灵力封存五成,想来,原身的气息也已经完全掩盖。你方才,可有察觉?”
“方才……的确没有嗅到殿下身上的气息。”
她说谎了。
听到干爹亲口说出,她终于知道殿下为何作为神树却灵香稀薄。
现在是五成,之前……三成?他修为在自己之上,应该可以避开那一口的。
赤渊道:“那就好。眠眠,这一路前往佯城,恐怕路途险阻,若有难处你便写信回来,本尊会派人相助。”
他走下台阶,扶起夙眠,道:“你是本尊信任之人,这件事交给别人,本尊不放心。”
她抬头与赤渊会了一眼,恍惚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未言明的话。
忽视掉胸口那点沉闷,道:“夙眠定不负所托,请干爹放心。”
离开九鼎宫,意外发现裴曳等在殿外。
夙眠有些惊讶,快步走到裴曳身边。魔兵向她行礼,这才让开了路。
她面露窘色,道:“我还以为殿下在等我。”
他声音淡淡的,“我难道不是在等你?”
又不是自愿的。她摇摇头,挥掉这些不该有的想法,道:“佯城与魔界地处两极,此去路途漫长,殿下准备好了?”
“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