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嘟囔着：“我才不想读书，我最不爱读书了。等会我去问五叔，他去的地方多，肯定知道淮河是什么地方。”
姜锦妍握着茶盏的手指不着痕迹瑟缩一瞬，盏中的茶水随之起了一层波澜，将女子映在其中的面庞搅成一团涟漪。
她下意识重复：“五叔去过很多地方？”
“是的呀，五叔前些年总是不在府里，应该是到处跑着玩儿吧。真羡慕五叔，可以随意出府。”崔书华的目光落在那方绣了山茶花的帕子上，眼瞅着云雀似乎是想把它拿去丢掉，连忙阻止，“这样好的帕子为何要丢掉？”
云雀一怔，下意识看向了自家姑娘。按照姑娘的习惯，帕子脏了定然是要处理了的，左右姑娘有的是钱，不缺这一方帕子的银子，只不过现下被崔书华这样诘问，她一个奴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姜锦妍面色不变，不动声色地回答：“不丢，只是让云雀拿去洗净了再来用。”
崔书华仍看着云雀，咬了咬唇，脸庞泛起薄红，踌躇半晌才嗫喏开口：“母亲能不能将洗净了的帕子送给我？我好喜欢上面的山茶花。”
姜锦妍轻笑出声：“华姐儿若是喜欢，我送方新的给你便是。”
她看小姑娘犹豫了半天，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横竖她所有的手帕上都绣上了山茶。既然要送小姑娘礼物，当然是送新的更好。
云雀当即绕去了内室，翻开箱笼取出一方新的手帕，递给了崔书华。
崔书华眉眼弯弯着道谢：“多谢母亲。”
小姑娘的好奇心重，乍然触及到完全陌生的事物，便依偎在姜锦妍的身边，不停地询问有关山茶花的问题。
姜锦妍解答到一半，为了满足崔书华的好奇心，干脆拉着她去了书房，寥寥几笔画出一朵山茶，细细地讲与崔书华听。
一问一答间，一上午的时间悄然而逝，崔明璟回了琉嘉居，内外室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新妇，还是问了个洒扫的小丫头才知道她在书房。可还没等他靠近，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便传入耳朵。
他自然认出那是女儿崔书华的声音，可下一秒响起的另一道陌生女声却让他恍惚许久。他站在原地，黝黑的眸子浮浮沉沉，良久后才意识到那并非徐氏的声音，而是新妇姜氏的。
崔明璟因女儿笑声而扬起的唇角倏地落下，推门进去。
许是他面容不善，书房里正闹成一团的两个女子皆顿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崔明璟对上崔书华瑟缩的目光，这才想起敛去眸中的戾气，轻咳一声，换上柔和的嗓音道：“该吃午膳了。”
崔书华看了看亲爹，又看了看继母，毫不犹豫地拉着姜锦妍的手往外走，娇俏地叨叨：“也不知道小厨房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母亲你知不知道？”
“我也不知。”姜锦妍瞥了一眼崔明璟险些绷不住的脸色，匆匆向他行了一礼，瞬时又被崔书华拉了出去。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崔书华的话，心里“啧”了一声，评价：她这个夫君还真是有够失败的，连亲女儿都不待见他。
崔家家教严，饭桌上食不言寝不语，崔书华贴着姜锦妍坐，吃得十分畅快。
想吃什么，只要扯一下母亲的袖子，母亲就会给她夹过来。不像刘嬷嬷和爹爹总是管着她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
崔书华心想，母亲人可真好，和五叔一样，都是大好人。
饭后，崔书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姜锦妍便吩咐桑嬷嬷带她回房歇晌。等把房里的丫鬟杂人都打发走了，崔明璟才定定地看向她：“华姐儿年岁小，刚出生没多久生母便逝世了，心里对于母亲的概念很薄弱，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懂了，这便宜夫君在敲打她，崔书华亲近她不是认可了她“继母”的身份。相反，崔书华根本不懂什么叫母亲，让她不要想太多。
姜锦妍垂下眸子，撇了撇嘴，平淡地应了一声：“是。”
静默片刻，她又揣着刚刚好能让崔明璟听到的音量低低道：“华姐儿年纪小，还不懂事儿。若是她眼里没您这个父亲，夫君你也莫要放在心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