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怡说的急切,田医师手中还捏着一张方子,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仿佛没有反应过来方才她话中何意。
镇北侯府世子中了毒箭?那个世子现如今不是镇北军将领吗?
那毒叫什么?血婆娑?
她要前往北域相救沈将军?
还要请自己与她同行,一同前往北域军营相救沈将军?
田医师脑中飞速转过几个念头,朝立在门外的杜仲示意了一个眼神,杜仲立刻心领神会从外带上了门,整个内堂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他放下手中的方子,端起木盒仔细端详着里面的铁质箭头,箭头上血迹斑驳,透过浓重的血腥之气嗅到一股中原之地并不常见的气息。
竟然真的是血婆娑!
这种毒草,他曾在一个北域往来中原的药材商里见到过一次。
那商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掺杂着西北口音的中原话,说是此毒草名叫血婆娑,身有剧毒,北域众多医师都束手无策,他特意带了一棵来中原,希望能在中原找到解此毒草的方子,这样也不枉费自己这万里迢迢的艰辛。
可惜,很无奈,那时的自己刚刚入职宫中司药局,事物繁忙,难以腾出间隙用以研制解毒之法,此事随着岁月弹指一挥,寥寥走远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再度听到这个名字,血婆娑,这毒草在大靖朝异常罕见,若要解此毒,只怕是难于上青天!
田医师将留底的药方飞快地收起来,桌上只有那个小木盒,小木盒中是淬了血婆娑之毒的箭头,鹤发老者两手撑在桌面上,思虑再三压低了声音:
“云医师,你可知沈将军中了此毒几乎等同于一半身子进了鬼门关,你前往北域,有几成把握能将他救回?”
“若救不回,你的身家性命,还有苍梧山师门都会受此事牵连,你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田医师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这段时日自己也有所听闻,镇北侯府的老侯爷自仲夏时病重,侯府便有逐渐失势的先兆,往年沈维章的肺疾也曾复发,然而今年复发得尤其严重,虞太后遣自己身边的韩御医入府看诊,来来回回看诊了许多次,居然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
韩御医的医术自己是心知肚明的,这其中的蹊跷,其他门阀也在悄然观望,都等着看沈维章究竟能撑到几时。
没想到,沈将军连夜去南疆请了一位小医师,这小女医竟然治好了老侯爷,还真是令人万分惊讶。
当时自己在坊间听闻这小女医姓氏为云,隐约猜到可能与南疆那位师弟有所关联,直到那日,他出手为自己解困后才确定果然是自己师弟的徒儿。
他立刻劝这位云医师赶快离京回师门,这宫中的人,若是下定决心布一局大棋来削弱镇北侯府,她在京中,定然已经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她今日深夜敲响医馆大门,带来的消息更加令人震惊,镇北侯府那位年纪轻轻的沈将军居然中了毒!
中的还是这种几乎可以宣判死刑的毒!
若她执意要前往北域军中相救沈将军,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干系,几乎能将她与师门云灵谷完全摧毁!
“晚辈没有意气用事,田医师,眼下快到年末了,沈将军绝对不能在此时出事,若沈将军中毒身亡北戎便会趁机入侵边疆,一旦战火蔓延开来便会生灵涂炭!”
云景怡把小木盒往田医师的方向推近了一些,声音急切:
“这血婆娑之毒并非无药可解,家师曾从北域师伯寄来的信函中收到一棵血婆娑,后闭关半年才找到能解除此毒的解药。”
“密陀僧!”
田医师心中一震,师弟居然破解过此毒?
既然已经找到了解毒之法,只要回禀当朝陛下,拿到分量足够的密陀僧即可,为何会今日深夜来向自己请求一并同行前往北域?
田医师十分不解,沈将军是戍边大将,眼下因为抵御外敌中了毒,只要军医派人送一封求助信给当朝陛下,拿到密陀僧便可救沈将军性命。
无论怎么推断都不能形成眼下困局,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蹊跷?
银发医师深深皱着双眉,一双精利的眼睛盯紧虚空之中某处,对,密陀僧!
这味药在京城已经断货了许多年头,原本这药产自南疆山脉区域,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南疆这十来年大大小小洪涝不断,平民百姓们四散逃离,匠师们也放下了这门手艺,换其他法子谋生。
一来二去,这味药竟然渐渐销声匿迹了。
有一年,那时自己尚未从司药局卸职,一日韩御医领着一个小厮走进司药局,一走进来便招呼大家来瞧瞧这盒子中的东西,众人围拢一看,盒子中居然躺着几块深褐色矿石。
正当几个新入职的年轻御医不解时,资历较深的老御医喜出望外:
“啧啧啧,这居然是那味密陀僧,想必是南疆那位孟巡查史进贡的吧。”
“南疆连年洪涝,这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