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时节。
楚初在家过寒假,她的作息规律,学习刻苦。基本学习的时间,是从早晨起床,直至到天黑下来。
她学习的时候,一贯注意力集中,可今儿,却被窗外飘得雪分了神。
雪下的很大,积了窗台上厚厚的一层。
楚初将窗户打开,小心翼翼的把那层雪团成了一个雪球。
那雪球不大不小,像个鸵鸟蛋。她把雪球放在了桌子上,静静的望着它出神。
雪球适应了屋内的温度,渐渐地,桌子下流出了水。
楚初抽出一张纸垫在了桌上。
她在没住院前,把团的雪球送给过钟弋,那一年,他们在小院里还一起堆了个雪人。
小院如今已经被她卖掉,从卖到现在她一直都没去看过,至今还不清楚,小院里住进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楚初想到此,心底涌上了想要去看看的念头,甚至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压都压不下去。
*
到达降碑林时,天渐渐地擦了黑。
门外窗上透着光。
楚初举着伞,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前去打扰。
只因,这个家,她说的不算了。
她犹豫再三,架不住对小院的思念,她来到门前,敲响了院门。
整个院门是铝合金大门,门上按的还是个密码锁,从前的这扇门也不过是木门罢了……
楚初看着这样的变化,对于与陌生人打交道心底还是很怯得,她在院外深吸了好几口气,直到听到门内响起一声男声,询问着:“谁?”
她赶忙停止深呼吸,心里打着鼓,有些紧张的回:“打扰您了,我、我找您有点事……”
院内响起踩雪的声音,也就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站在院内的人还没出现前,话先落了下来:“找我?找我能有什么事?”
楚初向后退了一步,她把眼前的伞举高了一些,不至于挡住视线看不清眼前人。
她抬眸间,那青年的面容从阴影里露了出来,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双熟悉的深色桃花眼轻眨了一下,声音里夹杂着迷糊:“楚初?”
她看到眼前的青年,嘴唇轻微抿了一下,整张脸都紧绷着。
楚初艰难的找回声音,“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钟弋站在雪景之下,不可置信也就一秒,随后恢复到一贯的清冷:“我的房子,我当然在这里。”
楚初记得她住院时拜托钟弋,本身以为房子并不好卖,谁知也就过了一周不到,她就在病房里收到了一张卡和一份合同。
她从来都不知道,小院竟然被他买了去。
楚初目光下敛,迎着他好似不待见她的样子,说出今日来此的目的:“我……我能进去坐坐吗?我想……想这里了。”
钟弋松开门把,展眉浅笑,好似因着从前是同桌的缘故,极其好说话道:“请进。”
楚初轻微斜了一下伞,不至于让伞碰到他后,踏进了小院。
她轻微观察着院里,院里与她离开前,好像没什么变化。
那颗柚子树依旧安静的立在那里,石桌上也因着无人理睬的缘故,落了一层厚雪。
楚初走到门前,把伞收了起来,靠在了墙边。她在踏入别人的领土前,打招呼道:“我可以进主屋吗?”
钟弋修身挺拔,双手插在睡袍里,站在院下。雪一粒粒的飘着,飘在了他的肩上、头发上。他淡漠而又疏离的神情宛如此时的天一般。
楚初心慌了一下,越发觉得,与他相处,好像变得越来越冷了。
原来时间,真的会影响关系。
钟弋:“不用问我,想看哪里,都可以。”
从前他虽然性子是冷的,可待人待朋友待家人总是温和的……
为什么对她,渐渐地,就变了——
楚初进入主屋,房内的暖气顷刻包裹住她的周身。那冷却下去的血液也渐渐回暖。
她悄悄地冲着自己的双手,呼了一口哈气,开始没话找话说:“你是,原本打算睡觉了吗?”
她指了指他身上的睡袍,紧接着解释:“看你穿着睡袍——”
钟弋跟在楚初的身后进屋,他提前坐在了书桌旁,继续原先开门前手头没有完成的工作:“刚从燕京回来,我这一天下来,只睡了三个小时。”
楚初闻言,脱口而出:“小心猝死。”
钟弋好像唇角勾了一下,低垂着头说:“想着这两份文件看完就去补觉。”
楚初在主屋里转了一圈,屋里的陈设摆件与从前一般无二。
她望着茶几上花瓶里插着的那一束玫瑰花,沉默不言。
钟弋没听到动劲儿,分神朝她的方位看了一眼,随后边在文件上写字,边道:“花,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