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蓉已经不大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毕竟那场演出只是她幼时参加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场,乏善可陈,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直到梁鲸言向她坦白了一个阴谋。
她才忆起,当年,她是见过他的。
那时候的梁鲸言,穿着简单的t恤,被饰演那个她母亲的演员的经纪人扯到后台。小男孩眉头紧锁,整个人看上去都灰扑扑的。
当时她正被母亲牵着同导演聊天,看到他那落寞又艳羡的目光,上前去分给他一颗糖。
这才是他们全部的故事。
彼时的她正坐在梁鲸言的家里,手里握着一罐便利店买来的啤酒。
利欲熏心的资本家就是这样冷血,哪怕已经到了这一步,依然卑劣而自私地想请求她的原谅。
同情男人是女人悲剧的开始。她依然这样想,同时又觉得有些微妙的刺激。
然而唐蓉嘴里说的却是:“是吗?我一点也不记得。”
梁鲸言神色黯淡,跟着启开一罐啤酒。
唐蓉睨他一眼:“不怕死就尽管喝。”
梁鲸言把罐子放下,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等一个胆小鬼认清真心、重拾勇气到底要多久?
从厌恶、挣扎,再到原谅一个人又要多久?
“试试吧。”
一句话,让身边的人仿佛起死回生。
唐蓉得承认,她这是赌徒心态。
“反正我现在名利双收,没什么输不起的。”
“让我看见你的诚意。一个月时间,最终决定权要在我手上。”
“可以。”
唐蓉扭过头,眼见雨再次转小,开口道:“我要走了。”
他当然没有挽留的理由,起身送她到门口。
﹉﹉﹉
梁鲸言陷入了单方面热恋。
上午周元去给他送材料,听见他在发语音,温声细语地询问对方中午要吃什么。
周元觉得这应该有自己的几分功劳。
但上司不提,他也只能深藏功与名。
他满心期待地等着经理和唐小姐重修旧好后的第一次约会,然而到了中午,梁鲸言却迟迟没踏出办公室。
一直到十二点半过,梁鲸言才拉开门,脸色不大好看,质问他:“中午没有订餐吗?”
周元下意识起立:“啊?”又问,“您不和唐小姐去约会吗?”
梁鲸言拧起眉毛:“谁跟你说的?”
“我听到您发语音。”周元一五一十地交代。
“没有!”梁鲸言有时真恨他的眼力见。他咬牙切齿,将视线落在周元面前那份三文鱼烩饭上,“点份一样的。”
周元叫苦不迭:月老不好当啊。
事实上,梁鲸言是被唐蓉放了鸽子。
对方告诉他,中午拍完广告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可以一起吃饭。然而临约会还剩不到半小时,她又发来信息:“临时有事,下次再约。”
这轻飘飘、稍显欠打的语气,梁鲸言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唐蓉的下一条消息来的也比想象中更快:“没在道歉,别自作多情。”
梁鲸言默默将聊天框内的打好的“没关系”删除。
周元刚好送外卖进来,见上司正在拧着眉毛看手机,放下饭就想跑。
“你等等。”恶魔般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事吗,经理。”周元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转过身。
“你有没有追过人?”他说。
周元险些没绷住。
“既然您主动提了,那我就直说了,”他仗着对方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狗头军师,决定冒死进谏,“您这么追,再给您半年也追不上唐小姐。”
“您看哈,唐小姐的事业现在如日中天,您再怎么帮也有限度。再说了,之前和唐小姐感情破裂的那段时间,您不就老是买通稿、降热搜,故意气人家,您现在不是巴不得提醒人家记起来吗,纯纯火上浇油啊。”
“那你就眼睁睁看了这么久,现在才跟我说。”梁鲸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周元赶紧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撤离。
﹉﹉﹉
事实证明,女人一旦狠下心肠,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半个月过去了,梁鲸言也没能见上唐蓉一面。
聊天倒是不断,然而隔着个屏幕,她更显得若即若离,叫他捉摸不清态度。
被迫兼职情感咨询师的周元终于忍不住,替他出谋划策:“唐小姐最近在市里拍戏,您可以主动去找她呀!网聊哪比得上见面发展得快?”
这话一出,果不其然招来一记白眼——还真把他们当网友了?
梁鲸言嘴上嫌弃,面上高冷,暗地却在偷偷比照他和唐蓉的行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