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无论神态样貌,分明就是当年落跑的苏珍娘。抹奴激动到无以复加,可对方却十分疏离,好似从未见过他。
“抹奴公子,这就是我家夫君!”
秦芙蓉依偎在宋忍冬肩头,看上去格外甜蜜。
这怎么可能呢!
俊美公子光风霁月,一派疏离清冷。
难道是自己认错了……
抹奴呼吸赫然加重,迟疑片刻,犹犹豫豫地问:“宋公子可有兄弟姐妹?”
宋忍冬神色依旧,轻轻摇头:“并无!”
奇了怪了,抹奴想要继续追问,哪知对方不动声色地婉拒:“多谢公子对拙荆的帮扶,在下感激不尽,来日邀您过府一聚。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尽快下山为宜。”
一行人迅速离去,徒留顾青对月长叹。
“怎么回事,抹奴公子老偷偷窥我?”秦芙蓉小声嘀咕。
“许是你想多了。”
宋忍冬蹙眉强忍剧痛,看似没什么反应,其实心底早已波涛汹涌。
她如何辨不出呢!
这人是他特意派来的?还是偶然巧遇呢?
一时间,除却耳畔呼啸的夜风,周遭仅剩下赶路的脚步声。气氛突然沉寂,就连秦芙蓉都后知后觉地狐疑:“夫君,你有没有发现有些怪?”
宋忍冬好看的眸子微微一暗,指节泛白:“别想多!”
紧随其后的抹奴一眼不眨地凝着那抹身影,此刻他只恨自己眼睛生的少,完全不够看。
夜色朦胧,抹奴瞪大眸子左看右看,待反复仔细辨认后,他确信对方就是圣上要寻之人。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那温柔妩媚的苏珍娘蓦做男儿身打扮,且性情着实南辕北辙。
倘若苏珍娘是这副模样,圣上肯定大失所望。
愁苦不堪的抹奴,当即百般纠结。
眼下既不能冒昧上前,又不可肆意拆穿。何况事有绝对,万一世上真有两个状似孪生之人,那时他又该如何解释。
思来想去,唯有按兵不动的试探。
“宋公子,在下暂无归途,能否一路同行?”
半步之遥,宋忍冬气质疏朗地回眸,目光淡然:“不胜荣幸。”
西山上,韩黎和陈总兵眼底皆乌青一片。
贼匪头目不仅没有抓到,除了个别愚笨的,其他竟也全无声无息的溜掉。本来六郡剿匪久滞不解,这下子却在自己辖内率先出了纰漏。
陈总兵早看不惯身旁的臭小子,好端端的不在京都任职,偏生主动来到稽安搅和。稽安富庶,很多政务大家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他泥鳅翻池,不遗余力地打破所有。
“韩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你事先提及!”陈总兵语气相当不善。
韩黎寻眺望着远方,面色不虞:“阁下打草惊蛇,以至境地落得这般局促。如今抹奴大人尚未归来,兴师问罪也需顾及时机。”
听此,陈总兵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韩黎素来闷罐子一个,现在遽然的气势凶恶。
“少倒打一耙,你剿匪失力,真以为老夫看不出来?”
韩黎勾唇冷笑,扬眸质问:“请陈大人指教!”
脸色铁青的陈总兵,恼羞成怒道:“既然你早已得知贼匪踪迹,何不直接相告。反而一意孤行,莫不是想在圣上面前卖忠——”
话不投机半句多,韩黎索性拱手告辞。
官兵们整晚搜捕,亦没有太大的收获。
陈总兵不认为贼匪有连夜转移的能力,他强烈提议放火烧山。韩黎坚决不同意,毕竟这种做法太损无辜百姓。
二人再度不欢而散,心有不甘的陈总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逮捕的落网之鱼逐一刑讯。
黑胖本躲在崖边的歪脖子树上,因口渴难耐,刚下树找水就被韩黎逮了个正着。
尚未来得及反抗,韩黎一把扼住他的咽喉,“人在哪儿?”
“我真不知道。”
“你可以不说,晨起自有人将此地夷平,届时神鬼都无救。”
瞬间惊恐,黑胖不由得死死拽住韩黎,抬眸哀求:“大人,请您放过我们老大吧!”
“他在哪儿?”
山洞里,顾青满脑子念着那个叫“宋忍冬”的公子,整个人格外心不在焉。
顾念宜见少了人,情绪骤然失落:“干爹,你该不会……”
言罢,他脸色苍白,只当干爹一怒之下处决了宋忍冬。
各怀心事的父子俩遂面面相觑,顾青尚未回答,洞口却传来一阵悉索。
“念儿,护好叔伯婶娘们,我前去打探。”
“干爹!”
顾念宜一把拦住他,眼眸幽然:“千万不要硬碰硬。”
韩黎被请进山洞时,顾念宜正安抚众人。待他瞧见来人后,倏地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