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眼熟,可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门后忽地探出个小脑袋:“啊!圣……”
“嘘!”
仿佛见鬼,一脸惊愕的抹奴差点咬伤自己。他嘴角勉强挤出丝干笑,朝神情愉悦的女郎拱手哀求:“林小姐切莫声张,奴才还有事要办,先行告退。”
“哎——”
说完,抹奴再顾不得其他,脚底抹油般消失在廊角。
“婉清姐姐,和谁说话呢?”
穿杏衫的圆脸女子,皮肤雪白,个头中等,正顺着林婉清的视线踮脚张望。
林婉清虽意犹未尽,但还是竭力挡住对方,秀美脸颊蕴着殷粉,语气古怪:“过路的店小二,咱们赶紧回去吧!”
圆桌上兀自摆着数盘精致糕点,宋忍冬着公箸逐一取之,待仔细品尝后,遂扬眉谦答:“各位享用糕点前,定是吃了香茗茶。小店的香茗茶中加有两味败火的药材,故而余味辛辣。”
几个人轮番质问,对方仍这般温声细语,带头闹事的刘绣宜索性率先噤了口。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脸红赛霞的发呆。直到其他小姐妹悄悄戳她,才堪堪回过神来。抬眸又偷瞟了宋忍冬好几眼,莫名魂游天外。
宛如谪仙的年轻掌柜修竹玉立,不仅面若好女,就连一双手都生得嫩白纤秀。只可惜,手心略粗粝,细瞥之下有很多老茧。
分明要替三哥出气,但彼时她的心再不受控制,胸腔内当即泛起酸麻涟漪。左右小姐妹仍在依计使眼色,她则神情复杂的胡思乱想,百般怜惜那年轻掌柜来。
独在异乡为异客,京都花销高昂,若非三哥执意退婚,宋掌柜怕是终身也无法接近心上人!
“九娘,你肚疼吗?我似乎——”
闺阁最要好的姐妹,破釜沉舟的相助。岂料话还没讲完,就被刘绣宜打断:“一点儿都不!”
“人家宋掌柜所言不虚,谁让我们吃了不少茶,难怪品不出糕点的香甜。”
宋忍冬长身玉立,敛了敛神色:“多谢小姐体谅,但林小姐确实指出了我们的不足。糖蒸酥酪欠火候,锦绣香饼食感太杂。宋某稍后便嘱咐后厨,点心亦会重上。”
林婉清向来欣赏知错就改的人,见他如此受教,也不再吹毛求疵。
等宋忍冬掩门退去,她们便开始七嘴八舌的争执。
“九娘怎地反水了,弄得人家险些下不来台。”
“那宋掌柜真是俊美潇洒,难怪你哥哥输了。”
此刻的刘绣宜根本听不进别的,她焦急地拽着小姐妹的衣袖:“你们说,他真铁了心要娶秦芙蓉?”
“街头巷尾都那么议论,概因二人年少相识,坊间传秦芙蓉当初还看不上他呢!”
“没准儿就是你哥哥退婚后,他才有机可趁。”
简直可笑,林婉清忍不住接腔:“这算什么有机可趁,倒不如说是秦小姐清醒了。”
毕竟任哪个女郎看,只要脑子不糊涂,风姿卓然的宋掌柜更胜一筹。
“林姐姐这么说,该不会你也心动了?”刘绣宜暗自攥帕,小心翼翼地问。
林婉清目光骤冷,“喜欢就去追,干我何事。”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却道时隔许久,爽朗直言的右相千金依旧爱慕当今圣上。
芙蓉楼后厨,高大英俊的顾潮惜默然地站在一侧,朱唇微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酥酪本就轻软,锦绣香饼顾名思义食材繁多。对方久置不食,无非成心挑刺。所以这位女客的劝告,恕在下不予接受。”
宋忍冬深谙他的秉性,双目灿若星辰,迈步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说的有道理,否则我也不会将你从苏郡重金聘来。”
顾家世代做江南糕点,但顾潮惜为人着实固执。他父母去世后,铺子生意便一落千丈。若非宋忍冬前岁浮州采茶,偶然出手相助,现在早就潦倒不堪了。
可冥顽不灵,亦会磋磨天资。
她静心思忖,垂眸轻声嘱咐:“今日你且将糕点亲自奉上,君子历来求同存异!与其愤懑,不妨听听对方说些什么。”
纵使百般不愿,顾潮惜还是咬牙应下,丧气地端着盘子。还未出门,突然听到宋忍冬感慨的轻喃:“开门做生意,自古主轻客贵。哪怕对方出言不逊,顾郎也千万沉住气!”
高大身影停了一瞬,随即坚定的朝雅间走去。
秦芙蓉再度寻来时,宋忍冬正与布行的人攀谈。等他们聊完,不期想窗外墨色尽染。
“陀螺似的忙碌,你不觉得日子无趣?”秦芙蓉把玩着衣角,揶揄地瘪嘴。
一室寂静,宋忍冬难得流露疲乏之态。她双臂环于胸前,斜倚着桌角到:“嫁给我,并非良策。我自有抱负,罕少关注内宅。”
“所以呢,本姑娘才不在乎!你有你的事,我就不能单独寻乐子。”
“秦芙蓉!”
宋忍冬凛目望去,一字一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