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桃是独公子的人?!
苏奈如遭雷劈,在吃惊中,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将小桃身上的种种疑点串了起来。
那小桃身有怪病,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四肢僵硬,手脚染寒霜;她衣上还有一股特殊的桃花香,和那个棺材里的夫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苏奈把它叫做“棺材味”;还有,有毒公子现身的几次,除了她,小桃也在。
难不成有毒公子那几次晃在门外,压根不是来威胁她,而是来联络小桃的?
想到此处,苏奈心里忽然冒出些不快,呸,算她自作多情。可恨这有毒公子连做坏事,都要安排两个人去做以保证得手。真是个,那叫什么来着,水性杨花之辈!
这么一想的功夫,苏奈忽然感到肩上热乎乎的,再一低头,杨昭趴在她肩上哽咽,眼泪把她的衣裳都给打湿了。
他的眼泪像大颗大颗、劈头盖脸的雷阵雨,把苏奈的一颗采补男人阳气的拳拳之心瞬间浸成了哑炮,她嫌弃地抓住杨昭的背心,把他拎了起来:“别哭了。”
“苏姊姊,我晓得你关心我,可我现在一无所有,又该如何振作?”杨昭此时方显出些孩子气,长睫上沾着水珠,满脸的颓然沉寂。
这哪里是关心?苏奈只觉得男人哭起来显得十分丑陋,心虚地顿了顿,又拿袖子小心地擦了擦杨昭的俊脸,幸好,擦掉涕泪还是俊的:“小桃拿走你的剑,把她追回来不就完了?何必要做如此姿态。”
“天涯海角,我又知道她在何处?”
“你不是说她是有毒公子的手下吗,找到有毒公子,不就找到了剑,也找到了小桃?”苏奈想了想,一点儿没错,便恶狠狠地说,“我们去找有毒公子!”
堂堂一只狐狸精,怎能叫人白白戏耍?她也得要去讨个公道,杀到独公子的洞府去。
“苏姊姊,你知道哪里能找到独公子?”杨昭好像第一次认识苏奈一般愕然打量着她,苏姊姊的胆识之高,本事之大,果然远在他之上,令他生出一种孺慕之情。
这一点,苏奈还确实知道,当时在鬼市中,独公子令众鬼怪商人将他购买的东西送到他的洞府去,那些鬼怪曾经报出过住址。他就住在……
“‘西洲南山下的坟场’。”苏奈准确地复述出了那地方,将杨昭一把拎了起来,“你起来,我有个法子,能帮我们找到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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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种后,苏奈谨慎地挂在杨昭左手边,警惕地看着杨昭右手上死死拽着的一只大黑犬。
这黑犬吐着舌头,英姿勃发,是从西洲那位郎中那里借来的看家护院的猎犬。老郎中借出时百般的不情愿,杨昭给了他一些钱财,又保证全须全尾地归还,他才同意借出一天。
能不能找到小桃,全赖这个向导。
苏奈抓着两浆,在夜中快速划船。杨昭将小桃先前替他缝补过的衣裳与剑套给狗嗅闻,黑犬打了个喷嚏。小桃手指触碰之处,沾染了她身上带着的那股特殊香气,于狗来说,这气味已经足够浓郁。杨昭眼中不由露出些光亮。
苏奈一边划,一边向挨着驶过的行船问路,那些船家听见南山,纷纷摆手,划得飞快,叫都叫不住。
果然,越靠近那座在夜色中呈现浅紫色的冷峻山影,船越少,水越静,四下一片茫茫,只有呼呼的风声越过山间,好像凄唱。
苏奈缩了缩脖子,这有毒公子住的地方,比她盗过的墓穴还渗人。
她把船泊在岸边,死死挽着杨昭,警惕地踏上石岸,那大黑犬却显得格外兴奋,挣扎向前,对着虚空呜呜叫了两声,声音在山谷里发出回声数次。
杨昭稍一松劲,它便飞蹿出去。
苏奈和杨昭大惊失色,被黑犬拖着,没命地在高耸的林木中左突右冲地狂奔。
慢慢地,眼前林障渐疏,如流云被甩在身后。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大片空谷,但入眼处却是连天接地的云雾。
雾气中间浓白,上下两端稀薄,徐徐流动着,像一片巨大的帷幕挡住了后面的景象。
苏奈的耳尖动了动,将杨昭向后一拽,二人拉着狗藏在一处灌木后,便看见有一道黑影从不远处走过来。
那影子细长,走路摇摆,慢悠悠地脱离了夜色,它手里还推着一只推车。它虽是虚影,但推车上却堆放着实打实的木箱奁,那箱奁的封口上还有闪闪发亮的铜锁呢。
鬼影伸出细长的鬼手,在云幕上划拉了个符文的样式,那浓郁的雾气竟缓缓散开,露出一个可供一人进入的漩涡。
果然有禁制!
鬼影正要推着箱子走进去,忽听一阵凶神恶煞的咆哮从天而降,那是一只带着热气的黑犬,黑犬辟邪,是鬼怪克星,它当即吓得不能动弹;随后跟来的是个举着剑的凶神恶煞的少年,剑上火热的符文流动,把他的头发丝都照亮了。
鬼影哀哀叫一声,顾不上管箱子,便散成数股烟气,隐入林中,速速逃命去了。
“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