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暮小心地往他嘴里灌水,手抖得厉害,朝暮暮自知大概有一半的水是浇在他脸上的。
即便如此,对方喉咙依然快速滚动,似乎已经口渴到了极限。
浇着浇着,血迹被冲刷,渐渐露出了精致的下颌骨和一抹薄唇,那嘴唇好似天生会笑,即便是这种极端情况,仍然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瓶水差不多灌完,男人深吸一口气,喘息声也小了许多。
男人躺在门中央,身板结结实实地堵着门,朝暮暮也不敢乱动,只能睁眼看着。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那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眼皮子动了动。
朝暮暮没来得及移开目光,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狭长的双眸仿若带着厉刀,杀得朝暮暮措手不及。
“啊!”朝暮暮往后一退,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男人努力活动了一下头部,然后是手臂、身体。
他将自己吃力地撑起,从地上爬起来,布满青筋的双手死死抓着门框使自己站立。
男人耳后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一部分视线,就算如此,朝暮暮也知道他正盯着自己看。
男人的身高几乎快到接触到门框,这么一看,朝暮暮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好像那小鸡仔一样。
朝暮暮虽然知道对方现在虽然连站立都费劲,那奇异的压迫感却仍然挥之不去。
他身上的衣服已然破烂不堪,被扯得东一块西一块,还四处沾了血迹,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在晃动的烛火下,男人胸前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衬得腰线愈发劲瘦。
确实是极美味的样子。
朝暮暮有些不知死活地想。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动了动身子。
就在朝暮暮以为自己的床须得让给人家后,对方竟微微颔首,似乎用他最大的力气鞠了个小躬,然后挪了出去。
“碰。”门被轻轻合上,朝暮暮在原地回了一会儿神。
……还挺有礼貌。
刚刚自己的表现好像不太礼貌。
人家可能就是恰好快累死了蹭口水,怎么能这么想人家呢。
他这副样子,也走不了多远吧?
毕竟伤口那么吓人,胸那么……咳咳和这个没关系。
朝暮暮想着想着,又打开门。
对方没有挪出去多远,见朝暮暮又将门打开,便回过头来。
朝暮暮:“那个……伤口不及时处理,说不定真会出人命的,我这儿有些药,你可以用。”
自己的伤口也是外伤,应当相差不大。
朝暮暮晃了晃药瓶子。好在这药瓶子用的是瓷瓶子,没有被烧坏,是卫行舟帮她找出来的。
对方在原地微微一怔,默默转身挪回来。
男人的体形不小,还在夜里出现,本应该是很具有威胁力的。可他挪过来的时候,垂着脑袋努力不冒犯朝暮暮的模样,看上去竟将那股杀伤力给抵消得一干二净。
错觉吗?他看起来好像有些高兴。
男人在距离朝暮暮大约半丈远处便停下了,他缓缓抬头,便没有其他动作。
朝暮暮轻笑一声,将药塞到他手中。
接触到女孩温暖柔软的皮肤,男人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
朝暮暮仍见他没动作,便回屋拿了条干净的布,递给他:“喏,擦擦脸吧,血进眼睛不好受。”
男人轻轻点头,接过布,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
“还是我来吧。”朝暮暮叹气,取了蜡烛来照着,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额头。
抹布水越来越红,男人脸上却越来越干净。
可能平日里多在外头活动,男人皮肤呈现出微微的小麦色,眉梢入鬓,鼻梁直挺,狭长的眼眸被浓密的睫毛点缀,显得他垂下眼眸的模样愈发乖巧。
这绝对是一张有棱有角的漂亮脸蛋。
遗憾的是,男人的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脸颊到耳垂,给这般美貌增添了一些不可控的野性。
“擦好啦。”朝暮暮将抹布往盆中一扔,“我给你撒点药,伤口这些我不懂,你若不介意……唔,可以在我家门口等等,我明日带你去看郎中。”
朝暮暮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家恰巧今日被烧,实在不巧。”
对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没等朝暮暮再开口,噗通一声地坐到仓库外墙边,然后躺下将自己缩成一团。
“……”朝暮暮叹了口气,道:“药还没上呢。”
说罢,认命地蹲下来,将他额头的头发掀开。
对方微微一颤,之后便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总叫朝暮暮想起从前朝府的那只旺财。
摸摸旺财狗头的时候,它就是这副样子。
“好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