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磨些时光。
她还是照例叫人给魏凛送伞,雨下的突然要是不给那魏土匪送伞,他定然不在乎自己身体淋着回来。嘱咐好这件事,她又自己撑伞带着杏儿到库房翻找出一架琴。
库房之前空空如也,如今倒也放满了。都是魏凛做了官堂堂正正得来的,不再是像从前那般坑蒙拐骗富商。
李宝珠抿唇一笑,指挥人把琴架到屋檐下。
濛濛细雨间一阵泠泠琴音自她的指下而起。
她弹的是潇湘水云,这首曲子早已谈过无数遍,即使许久不弹仍记忆犹新。
琴音一起,立刻把听者带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之中去。她与滴滴答答的雨声合奏,天光云影,悠然自得。
一曲毕,雨幕中抬起头,李宝珠立刻扬起一抹笑。魏凛就撑伞站在院子里,已不知站了多久。
她当即想起身被对方一个手势制止。
实话说,魏凛听不懂什么潇湘水云,更不懂欣赏音律。他只知道李宝珠弹的好听,整个人隔着雨幕望过去,如抓不住的雨中精魅。
公主与泥腿子之间的差距不是他认几个字,赋几首令人发笑的诗便可弥补上的。有时候这种差距让他觉得李宝珠离他分外遥远,现在不过如大梦一场。但每当李宝珠望向他,盈盈秋水中只装着他一人,那种强烈的患得患失就会如潮落般消退。
魏凛越走越近,李宝珠看着他在雨中挺拔如松的身姿悄然红了脸,快速低下头假装抚弄琴弦。只要一见到他,昨日的记忆便自动回到脑海中,任她平复一天的心情被搅成一池春水。
“不久后也许就要同冀州开战了,我领兵。”魏凛开口说起这个,他是志在必得,又不愿他们之间有事相瞒。奈何李宝珠心中又是担心魏凛出征,又有身为公主的戚戚然,情感复杂且微妙。
“铮”的一声,李宝珠抚弄的琴弦断裂,她的指腹被勒出一道血痕。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要准备打仗了吗?”
魏凛拉过李宝珠的手,眉宇间是在嗔她太不小心,竟伤了自己。“来的那个大司马终于把圣旨拿出来了,庄文山都得罪了冀州自然不敢再得罪皇帝,他不上也得上。”
“可你带兵”
“青州的兵都是老子组织起来练的,不然就凭他们?”魏凛说话,手中动作不停,把李宝珠的伤口用手帕包住止血,“放心,这一趟我有把握。”
李宝珠怎能放心?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可这一天真的来了,她还是心里发慌。
“且打太极呢,一时半会儿发不了兵。”魏凛安慰道。他早把庄文山的心思看的透透的。青州如今倒是愿意发兵做前锋,只是这兵发多少?有没有别的州补给?打下来头功算谁的?这些都有的聊。陈玄试探的了庄文山的态度,未必把别的州也谈拢了。就比如紧挨着他们的其他几州,不也一言未发隐身到现在了吗?
他不信其他州是岁月静好,隐藏在暗处的应该不少人都蠢蠢欲动有所准备才是。
抽回被魏凛包成猪蹄的手指,李宝珠由苦转笑,轻松了几分,“哪里用包成这样?”
别是说她早已没有如今那般娇气,就是真娇气也用不着如此。她手一抖,棉帕散开。那道小口子甚至看不到了,只有棉帕上几块血迹证明她的手指流过血。
“可惜了,琴弦断了,不然教你抚琴。”她颇为惋惜,魏凛弹琴,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抚琴?”魏凛眉头一跳,随即低低的环住李宝珠的腰身,“抚琴不如做些老子感兴趣的。”
一口热气喷薄在李宝珠的耳侧,最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她还是被轻易弄红了耳朵。
她故作听不懂,“你感兴趣的也好,说好的教我骑马到现在都没教成。”
“又是雨天了,今天还是教不成。”她说完真的有点委屈,嘟了嘟嘴,声音娇娇的似是撒娇,又似抱怨。她也不想总是拖后腿,说好的教她骑马,一拖拖到了现在。
魏凛脑子里闪过之前听来的诨话,“骑马”有何教不得?他亲了亲李宝珠的发顶,嗓音哑了几度,“骑马不能教,先教你几招防身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