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想抱抱他，可双手却只能紧紧握拳，藏在袖中。
裴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伤痕抹去，他只对姜淮笑笑：“吓到你了？”
姜淮鼻子酸涩，却强自笑着摇摇头，也不说话，可她却清清楚楚记得今日裴璟所言。
临走时，男人端了一个砚屏出来。
“宫中女官最高品阶是五品尚宫，你若想成为尚宫，还得靠一个人。”
“一直在圣上身边服侍的黄贯掌内省主权，得了他的认可，你的路会走得很顺。黄贯也不贪财，就是喜欢舞文弄墨，你找个缘由，私下将这砚屏送他。”
姜淮不懂这砚屏，却见其银丝镶边，象牙做屏，弥足珍贵。
她当然拒绝，裴璟摇摇头，只道：“我也不是肯轻易送你，我需要你帮我打探一件事。”
“何事？”便是他不给这砚屏，她也会帮他打探的。
男人微笑：“先把东西收下。”
姜淮终于接过砚屏，又听得裴璟道：“二皇子裴瑜，我想知道他这几日怎么样了。”
裴瑜？
姜淮一直服侍在皇帝身边，偶尔也能听到臣子和皇上讨论这位皇子的一些事，他这次闹得有些大，关于皇家的流言蜚语在宫外传得是沸沸扬扬，皇室脸面差点荡然无存，好像府尹抓了几个人才止住了民口。
那段时间皇上整日生气，奏折一本接一本的皆是弹劾二皇子，每批阅一本奏折，便要痛斥其一声逆子。
可奇怪的是，这事最后好像不了了之，朝臣们未再自己的折子中提及这位皇子，皇上也突然闭口不骂了。
姜淮欲言又止的表情让裴璟眉头一扬，少女不知如何启口，面前这人也是皇家的一份子，要是当面揭了他的短，恐怕不太好看。
何况那位，可是裴璟极为崇拜的人啊！
她思绪百转千回之时，见裴璟一脸兴味看着自己，忙捂住了脸不叫他看。
老天，她的神情已经将她出卖了。
终于，姜淮吞吞吐吐道：“前些日子宫外传了些二皇子的闲话，不过倒是没有多久就让皇上处理了。”
“什么闲话？”裴璟也只是随口一问。
少女咽了咽口水，才道：“外头说二皇子已经有了孩子，只是一直私藏着，未上皇室宗谱。
他们还说……还说那孩子的生母，是……”
她不敢再说，倒勾起了裴璟的好奇，男人敲了敲桌子，竟也多了八卦的心思：“说啊，是谁？”
这传言约莫是真的，不然裴瑜绝不会离开上京，他自小便不是个在乎流言蜚语的人，定是坐实了，才赶紧离开的。
天大的奇闻，在外孤身驻边十多年，皇帝提出要给他赐婚不下十次，回来时竟多了个孩子！
也不知是哪个女人有这等本事？
没想到姜淮突然扑哧一笑，指着他道：“殿下，我若想让一个人知道一件事，又不想那么明显地告诉他，是不是就要摆出刚刚的表情来啊？”
男人气笑，一指弹在她脑门间：“嗯，你出师了！”
“好了，我不同你开玩笑”，她正色道：“外头传言，说二皇子孩子的生母，竟是和他一起驻守在西北的长公主殿下。这也不知真假，只是外头都这么说。”
可姜淮却觉得这是真的，陛下日日一句逆子不正是验证了这件事吗？
裴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又震惊：“长公主殿下，你说的是我姑姑裴广林？”
姜淮点头：“陛下曾让我翻过奏折，我悄悄看过，上头确实是这样写的。”
男人一颗心高高升起，再重重落下，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倒在椅背，已觉得天地流转，乾坤颠倒，纲常伦理全被撕成碎纸受人□□踩踏，终得笑出声来，到底从军十几年，这等惊世骇俗的事也敢做！
“那他现下去哪了？”
“二皇子早回西北了。皇上也不想把这事闹大，从未敢在明面上处理，只遣人叫他回来，可他又怎么会听？”
讲到这儿，姜淮倒真想见见这位长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