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皮囊已经跟随我修炼得不腐不坏,我本体被封印以后,它就落到了阴阳师的手里,他们称之为‘化皮衣’。你知道白岭吧,他将化皮衣带了回来,并且送给了自己手下的一只狐狸。”
“你不会自己去要?”
“你上次遇到的天邪鬼就是我派去偷化皮衣的,可怜的家伙不仅被白岭捉了去,还变成了他的式神。”
“如果我帮了你,能得到什么?”
“恢复记忆与法力,重返仓山。想臣服于天帝继续风光地做法部正神也好,想揭竿而起同天宫对抗也罢,全看你高兴。”
“好啊,容我考虑一下,你明天再来听答复吧。”
整场交谈下来,阿澜和九尾狐都在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除了你来我往地谈论“交易内容”,谁也没傻到推心置腹地摊牌自己的处境。
阿澜带赵誓离开了紫苏阁,阳光正好,但落在赵誓脸上却显得晦暗不明。
“阿誓,你有话说?”
赵誓蹙起眉头,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张开了嘴。
“如果还是何如当初莫相识,那就不要说了,省的我生气。”
“我希望她说到做到。”赵誓怜惜地抚摸着阿澜的脸,“虽然有点舍不得你离开,不过能恢复正常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去跟东方先生他们谈谈如何?要是苏妲己可信,我也帮你找化皮衣。”
婚期将至,他没有纠结于阿澜的去留,还挺让人惊讶的。
“不用找他们,我自己能决定……施铭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去看过他?”
赵誓摇摇头:“他的主子派了人在跟前伺候,我去不合适。陈隆倒是在他家主持丧葬之事,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问他。”
“我现在最想知道施铭的刀来自何处。你们都没觉得不对劲吗?普通兵器怎能重伤得了笑地藏,那一定不是凡间之物。”
……
夜半子时,一袭黑衣的男人立在云端,俯视着阔别已久的封城府。
一百多年前,他还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时,曾眼睁睁看着乱军抢走自己的心上人。
他有多无助,就有多愤怒。
机缘巧合,他走上了修道之路,如今学成归来,人间早已改朝换代。仇人和爱人都化为乌有,他觉得自己活着也没有什么盼头。
当未来一片迷茫的时候,恩师贺茂为他带来了一只紫水晶雕琢成的蝴蝶。
他曾经在心上人身边见过同样的蝴蝶。
纵使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心上人转世投胎后仍然降生在他们海誓山盟过的土地上。恩师带来旧物分明是鼓励他重返人间,找到爱人的转世,与她再续前缘。
依照天规,修仙得道者同一切神鬼妖魔一样,必须远离凡人境界,不得擅自闯入,否则就要被泰山拿问,交天法司定罪。实在有入世必要,须得上报天宫,化为人形,禁用一切法术,生活起居皆如凡人一般。
恩师贺茂尚且对泰山心存三分畏惧,以他的微末道行自然不敢大意。但是要上报行踪,禁用法术,实在太苛刻了些。天规不会允许他寻找前世的恋人,比起永失所爱,他宁可铤而走险,争取在泰山发觉之前找到那个人。
若有毫无退路的一天,只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
陈隆将晋国公主用过的凤冠精心包好,交到赵誓手里:“自从你姐姐走了,我越想越觉得这些年过得没劲。日子不顺,心情不好,我们俩火气都大,每天除了斗气还是斗气,从来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明明都是苦命人,偏还要互相折磨,何苦呢?六哥,你大喜的日子我肯定不能去,今日有一句好话说予你听,希望你能听进去。”
赵誓望了望远处无聊徘徊的阿澜,应承道:“你说吧。”
“两口子相处,难免有磕碰。尤其你们俩,不同的人走到一起不容易,往后有了冲突和误会,一定记得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谈,不要让坏的情绪积攒下来。坏情绪变成失望,后悔都来不及了。”
“是什么让你有这些感悟?我怎么觉得你跟姐姐不像苦大仇深,倒像被平凡的生活消耗了感情的恩爱夫妻,话里话外透着遗憾的情绪?”
“是有遗憾,不过没有感情。”陈隆苦笑道,“你姐姐是幸运的,再不济还有马服陪在左右。至于我,我想子衿是永远不会看上我的……没关系,大不了一个人过,我不介意。”
“我没想到有朝一日咱们俩也能成为朋友。”
“我是不愿意跟你做朋友的。”陈隆故作傲慢地说道,“今生来世我都不会原谅你,是你夺走了父亲的全部关注,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求学机会。”
“我若是知道……”
“少废话。”陈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有人比我理解身不由己的意义,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到此为止吧。看在你的夫人几次三番搭救我的份儿上,原谅你了。”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