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要怎么办?”许时年索性摊开手摆烂,倒问起陈肖平来。
“王寡妇一出事,我就旁敲侧击的打听他们几个在案发时各自的行踪,却发现多此一举,那晚老张作东,他们几个整一块喝酒呢!” 陈肖平也觉得懊恼,没有一点点头绪。
“那下午呢,那天的下午,难保有人通风报信?” 许时年听陈肖平这么说,还是信的。
“下午他们都各自有巡查的点,人来人往,到底有没有捅了消息出去,难以查证。”
“到你这,怎么啥都是个屁!”许时年气死了,只得问, “林珑,你们去找了银行的老师傅,可有什么有用的?”
“那个老师傅看着张口就来,可真要问个实在的,却一问三不知了。 ”林珑叹息。
“不过他倒是找出了王寡妇的簪子来,你要看看吗?”孙丽华好心的提醒。
“都说没有款识,没哙好看的。”许时年回绝。
“我去城门口问过了,也说没记得那晚有什么人出城。若是城外的人,那我们这手掌大的网可就兜不牢了。 ”钱慕白知道许时年生气,可事实就是这样不给面儿,能有什么法子?
连陈肖平都觉得泄气。再不成,索性就等上头派个能人来吧!
五月的阳光,竟然灼热起来,这才十点光景,却让人生生的透出了汗。
郁家现在的院子并不大,沈晓鹊把窗边这才开了花的绣球都用竹条绑直了,把刚长出墙却开过了的蔷薇挪了枝条的走向,用新泥埋正了角落里零星散落不成气候的蝴蝶花,这才坐到台阶上歇着。
沈晓鹊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自个儿还是个小女孩子,跟着父母去赵家吃席。 那日好象稍早于这样的季节,姹紫嫣红的蔷薇,越过低矮白墙的灰色盖瓦倾泄下来,有几枝俏皮的,还绕到了月洞门的门楣上,随风晃荡撩得人眼花。粉的紫的蓝的绣球,花团锦簇的把临水的小楼的坎墙装裹住,又映到染了蓝天的水里, 越发的层层叠叠团团朵朵的好看。池塘另一边种着大片的蝴蝶花,风过时,轻薄的紫色花瓣轻轻颤动,白色黄色点缀的纹案总让人恍惚这似花非花,是否会倾刻成蝶翩然而去。
母亲说,沈晓鹊的八字,与赵家少爷甚合,就算有那么多高门大户的,想把女儿嫁进去,都争不过命。这亲事算是赵老太爷拍板订的,谁都翻不得天。沈晓鹊那时便想,若是有一天,我成了赵家的少奶奶,我便要住在这临水的二层小楼上。
赵家终究还是赵家,并没有因为赵老太爷的过世而有一分一毫的衰落,可沈家却渐渐的失了财势。退亲的理由听起来都象是随手拈来,挑明了这本是老太爷的一意孤行,老爷少爷都只想尽个孝,所以现下,还是算了。
沈家有沈家的骄傲,虚与委蛇不如当机立断另作打算。母亲说,人家正经的大学生,在外面有地位有权势还有见识,自然嫌弃你一个才认了几个字的小镇子上的女子。沈晓鹊听了不作声,还记得赵老太爷寿宴时,远远的似乎见过一面,那时还欣喜于这位的温润俊俏,不似镇子上的那些个,要么粗鄙要么迂腐。
败落的绸缎铺,退了婚的大小姐日益年长,到最后,终究还是与命运作了妥协。郁家老爷的聘礼,竟然是一个装满珠宝的首饰盒,这排场哪是纳妾,比正经的娶大房都有诚意。
时光会磨去年少时的希冀和向往,而终究会成为自已曾经憎恨的样子,不然这悠长岁月又该如何度过呢?
镇子上,也有几个发达的,离了这去过纸醉金迷的大都市新生活。玫瑰,算起来是沈晓鹊远房的表姐,嫁了富商作外室,混得风声水起。玫瑰的生日,沈晓鹊受邀去住几日,难得的机会,所以带着珍珠,兴兴头头的坐着火车去了。
果然,十里洋场不是说能高攀就高攀的。绚丽的灯光下,玫瑰象只花蝴蝶一般,抽烟喝酒,调笑聊天,弹琴跳舞,穿梭游走在这些达官贵人之间。 可沈晓鹊却只得坐在角落里,低了头绞着手不知所措,心里甚至后悔不该趟这混水。且不说自已穿的旗袍样式老套配色黯淡,搭的首饰夸张得充满了乡土气;最让人深切感受的却是,没有文化少了见识,果真是缺了这落落大方的底气;就算竭尽所能的小心应付,也做不到不动声色的举止从容,学不来神色自如的优雅谈吐。再看珍珠,梳着一对麻花辫,穿着描金绘银的嵌花夹袄,早被那些烫卷了头发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千金小姐秒得渣渣沫沫都不剩。好在珍珠还小倒也不懂什么,只顾着去拿奶油蛋糕来吃。
玫瑰不知怎么得了空,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说,你看,现下进来的几个军官里头,那个高的,姓赵,说是我们镇上的。是不是曾经和你订了亲又反悔的那位,或者你也并不认得?
大概是化成灰都认得,那是心头里的一根刺,脸面上的一颗痣。玫瑰来不及等得回答就又被别人喊走了,可沈晓鹊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自已都听得见。眼前的繁华迷离似乎定了格,耳间的人声鼎沸恍若隔了世,当年温润俊雅的如玉少年,并没有在岁月里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