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阿娘才不会这么对你的。”在云修的记忆里,娘和爹一直都是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阮氏淡淡莞尔,“我和你娘只是不会在你面前吵架而已,她是什么样子我比你要了解得深,她的面子比我要重要,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才…才不是。”云修恍惚忆起阿娘当初极力反对他和元白的婚事,她那句:“包子铺的穷女儿娶我云薛琴的儿子,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丢光我的脸了!”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后来元白同意入赘云府,阿娘才不情不愿的肯首。
云修迟钝地意识到阿娘对元白的严厉也许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成亲之后他再也没去过茶庄,满脑子只想着要一个属于他和元白的孩子,从未想过娘在茶庄是如何严苛元白,是如何要她把茶庄看得比自己重要。
不是的,可能是自己又乱想了,阿娘现在很器重她。
“阿爹,你是不是跟娘赌气啊?娘有时候不就嘴上说说,心里才不会这样想呢!况且娘这么多年也从未纳过小侍,还不是因为把你放在心上。”
阮氏摇头,岁月在他脸上变得格外慈祥和从容,“年轻的时候你娘外面那些野花野草的,只是都没有野种,我都假装看不到而已,儿呀,女人多数都是绝情的。”
云修脸上霎时没了神色,他轻声道:“那元白也是一样,她也并没有那么好。”
阮氏不知为何非常执着,“儿媳不一样,修儿,我看人准,她不会。”
“真的,爹!”云修难以启齿,“她…她犯了错。”
阮氏微愣,眼睛眨了眨,眼尾的褶皱愈发明显,似乎一点儿也不理解自己的儿子在说什么。
门外有仆役喊着:“云夫人!”
声音打断了屋内的两人,父子二人立刻不再做声齐齐望向门口。
云薛琴进入膳厅,便立刻有人给她布上碗筷,云修没瞧见元白,不禁开口问道:“阿娘,元白呢?”
云薛琴抬眼没一点儿好气,“她才一会儿不见,你就念她,你娘你爹离开这么久回来,也不见你关心一下?”
“娘你受伤后,我不是日日给你们写信关心,你不是还嫌我烦了?”云修跟他娘才不客气,向来是该使性子就使性子。
“她回茶庄了。”
“你怎么一回来就让元白干活?”
云薛琴抬手拍了一下桌子,英眉竖起,“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云修哼气,撇过头生闷气,手搭在肚子上。
“夫人。”阮氏瞧了一眼云薛琴,“跟修儿生什么气?莫让将出生的孙女看笑话了。”
云薛琴看了看云修的肚子,是快生了,谁让她只有一个儿子,他肚子里的可能就是她们云家的独苗孙了。
“我可没让她去,是她自己要去茶庄,她说有些不大要紧的事,忙一会儿。”云薛琴盛了碗粥,三下五除二的吞尽,在外面旅商漂泊惯的人是不会这般精细的用膳的,“如今我们都回来了,家里有我有你爹照应,也不用她牵挂两头,你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就好。”
云修转回身,奉承般给娘亲递上干净的帕子擦嘴,“那阿娘,你跟元白说了什么?”
云薛琴接过帕子吸了吸气,儿子难得的孝心,突然答非所问道:“以前我们住在南东巷隔壁那家姓王的女儿昨晚把你欺负了?”
“谁欺负我们修儿?”阮氏听闻立刻坐不住,饶是再平和的性子,遇到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受到欺负都不可能不动怒。
云薛琴摆摆手,让他冷静,“王倩家的女儿,叫什么婉儿吧,喝醉了酒要撒泼,元白把她教训了一顿。”
“我记得那孩子,以前长得俊俏,知书有礼,怎么现在变得这般坏?”阮氏把儿子的手牵在自己手心里,好似担心孩子受到惊吓,眉目仍是怒意,“就算是醉酒也不应该,简直是混蛋,儿媳把她教训得好。”
“元白说了?”云修没想到元白这么快就把昨夜的事告诉阿娘了。
“儿媳还不能说吗?修儿,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着我?”阮氏悄悄埋怨。
“爹~也不是很大的事,没必要这般夸张,再说我也没受伤,反倒是阿叶伤得重,元白的手也受了点伤。”
“阿叶是个好孩子,儿媳的手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我还没注意到呢。”
云薛琴打断自己丈夫的絮叨,不以为然道:“女子受点伤有什么,我脚摔折了都没叫唤,男子家家的大惊什么小怪!”
阮氏才懒得跟她争论,她折了腿,还不是他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伺候,连下山给云家写封家书的空都没有。
“元白没事,我给她擦过膏药了。”
“罗汉家的白玉膏好,擦的是那个吗?”
“是呀,阿爹,之前你让我天天带在身上,我都听着呢,那个擦肚子也好,不会留纹。”
“我怀你的时候懒得紧,不愿意擦,现在肚子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