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怎么打得这般凶狠,怪吓人的。”莫说其他人没见过元白打人,这搁在之前,云修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这要是把人打死了可如何是好?”云修不免忧心。
许久未出声的元白突然冷冷道:“怎么?你心疼她了?”
“你在说什么?”云修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心疼自己的妻主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去心疼其他不相干的人?”
元白不出声。云修恼火极了,放下药膏,歪过头,眼眶湿润,“那女人身材这般肥硕,也就是她喝醉了酒,不着力,要是醉得浅,她不一定挨你的打。”
“你就这般小瞧我?”元白微微不满道。
“没小瞧你!”云修幽怨她居然在乎这个,眼眶几乎都快要包不住泪水了,抬起袖子拭泪,“我怕啊!我怕你受伤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宝宝该怎么办?”
元白见他肩膀轻颤,内心愧疚,轻触他的肩头抚慰,“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以为……”
见她迟迟不说后半句话,云修轻哼,“以为什么?就听见那个姓苏的在那里胡编乱造?就算是以前的邻里,都过去这般久了谁还记得谁?光是王婉儿打伤阿叶和对我出言不逊,都够我记恨她半辈子了。”
“我没有听苏莲说话。”元白把云修的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见他泪痕残淡,眼眉矜贵隽永,虽怀着肚子,脊背挺拔,他光是坐在那里,就如一块名贵的璞玉,那般贵气。
“你真的不记得——王婉儿吗?”
云修心中一紧,元白是如何识得王婉儿?按照她以前的身份是不可能接近到她们那些纨绔姊妹的。但听她对王婉儿说的那些狠话,似乎很早之前就有很深的过节了。
“记得一些。但她现在这幅模样,我认不出。”云白没撒谎,在万春楼碰上王婉儿,他是真的要认不出了。
而元白的下一句话直接把云修整个人都给吓懵了,她说:“也是,她现在这幅模样,你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这般喜欢她了。”
她,她她,怎么会知道?
小时候他喜欢王婉儿,这种情窦初开的私密他只告诉过嬷妈一个人,连娘和爹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而嬷妈在她们成亲那一年的冬天就因病去世了。
瞪圆着双眼,云修在心里反复念着“元白元白”两字,幼时可没有一个玩伴是叫元白的,以前就根本不认识她。
“你怎么会——”云修没问完,外面突然传来小语的呼喊声,接着整个嘉陵湖的靡靡声乐戛然而止,很快陷入了混乱尖锐的喧嚣。
“有人跳湖了!”
“有人跳湖了!”
“死人了!”
“……”
“怎么回事?”云修不安的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抓住妻主的衣袖。
她们这边有个习俗,快生孩子的孕夫是不能触到死亡之人或者事,不然会给孩子带来厄运的。
元白也无心再计较别的,摸摸他的手背,叮嘱道:“我去外面看看,你别出去。”
“恩。”云修松开她的衣袖。
元白刚出屋里探出头,小语连忙跑过来,神色慌张,“少夫人,刚刚她们那些人的船上有个人跳湖了。”
“跳湖?是王婉儿跳湖了?”元白关上身后的船门,不想让云修听见,她不知道她此刻的嗓音竟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是个小倌,不知如何想不开,头一扎进湖里,人就没了,天暗水黑的,捞都捞不着。”
王婉儿的船上,此时人仰马翻,混作一团。远远见着一个断眉姑娘站在船沿边,对着黑绿的湖水面破口大骂,“该死的贱骨头!要死不会死远点,非要当着我的面去死,触我霉头,早知道就早点把你卖了,省得心烦!”
“小姐,还救不救?”有仆人问她。
“你下水去救吗?”断眉姑娘横瞪她一眼。
“这水……有点冰,而且太黑了,可能……找不着。”
“那就给我滚!”断眉姑娘一脚把仆人踢开,冷漠无情道:“救个屁!赶紧回去找大夫给婉儿治疗。”
一旁的苏莲不置可否,死个小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了看躺在榻上浑身是伤的王婉儿,手里拿着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可怜。”元白简单地评价两字,便连忙回到丈夫身边,“快下船回家。”
回去的路上,云修耐不住好奇,“我听见有人喊‘死人了’,是真的死…了?”
元白不想给自己的孩子带来厄运,更不想云修因此担心受怕,欺骗道:“没死,救上来了。”
云修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轻拍了拍肚子,“那就好,那就好,我们的宝宝还是有祥瑞的。”
回到云府后,先让大夫查看了一下阿叶的伤势,大夫说没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每日按时擦药就没事了,云修才放下心来。
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