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蛇?”
“可不就是蛇吗?你不知道你小时候总阴沉沉的,见谁都冷冰冰。”云修触到她的手臂,泛着微凉,手心暖了一会儿,笑着,“但如今你不是了。”
穷乡僻野长大的孩子,假使性子温顺,肯定是会被欺负狠的那一个,她从小就明白用阴狠不桀的外表才能在野孩子群中保护自己。
但长大好像就不一样,大人都擅于和蔼伪善示人。
元白仍不放心,拉他坐好,随意搭了一句话,“蛇不好吗?躯长亦可毒噬猛兽。”
“不好。”云修才坐直了一会儿,又软软靠在她身上,前言不搭后语,“蛇冷心冷血,你才不这样。”
元白轻笑,不再与他探究蛇。
平稳的马车驱行,微不可闻的呼吸,静默流淌的日光让云修懒懒垂下眼帘,涌上无限倦意,强撑着眼皮道了一句,“幸好没带冬儿来,不然她得闹我了。”
“嗯。”
耳边衣物摩擦细簌,他被带进舒适的怀抱。
马车一停,双眼睁开,一声悠远恒古的佛钟徐徐在山间荡开,煞那间入耳定心。
“到了?”云修撑起半个身子,发丝凌乱,眨巴着眼,掩不住神色雀跃。
“应该是。”
静了一会儿,听见外头车妇下马的声响,以及侍仆隐约的小声说话。云修回眸,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妻主,为何她一动不动?
“不下去?”
元白摸了一把他睡红的脸蛋,细心捋顺他翘起的发梢,低低道:“等一会儿。”
“为什么要等?难道进福泽寺还有这种讲究?”他怎么没听说过?
听到她在发笑,又不说话,云修恼怒地扯开她的手,“你取笑我?”
“没有呀。”元白手掌放在腿上,“麻了,要缓一会儿。”
云修反应过来,脸色泛红,“腿麻了你不早说,还让我枕着睡?”
“又无碍。”元白有了动作,不等他唠叨,又道:“这就好了,我先下去看看,你等等,外头晒,少晒点太阳。”
“好。”
云家马车刚抵达福泽寺门前,正是晌午时分。云修掀开帘子,瞧见旁边也停了辆马车,想必也是哪位富贵人家过来祈福还愿。
豆梓撑着阳伞过来问,“少爷,我扶您下来,少奶奶说准备进寺了。”
云修早已等不及,刚下马车便有豆梓给他撑伞。往庙前走了几步,高高瞻仰,福泽寺牌匾字迹巍峨,佛门大开,一老尼僧伫立静候,身后古寺依青嶂,远处佛塔耸立。
正感叹此地如此适宜静修之时,望见元白已经在与门前尼僧交谈,于是便赶紧步步登上台阶。
台阶不长,云修拖着下摆吁气,阿叶和豆梓紧随。
“不着急,跑这么快干嘛?”元白过去牵着他的手,捏了捏手心。
云修发现老尼僧不见了,只瞧见一个瘦小尼僧,疑惑问道:“那是正缘方丈吗?”
小尼僧合掌回道:“刚刚那位是我寺门僧,并不是方丈,我师父正予香客授经开悟,暂不便接待。车马劳顿,二位施主不妨先到我寺斋堂吃些素食,或到厢房小憩,之后我便会请二位见我师父。”
元白点点头,“如此安排甚好,都饿了,劳烦小师傅给我们带路。”
“这边请。”
所见香客不多,倒也清静。许是焚香侵染,食完素餐回到厢房,云修脱下外衣闻嗅满鼻子檀香。
“这佛庙之地果然是与外面不同。”
“有什么不同?”元白刚解下云修颈项上的平安符,装进小匣盒子里,她们来福泽寺就只为一件事:静修求符。
“一踏进佛门心境都不一样,清心寡欲,不再想什么凡俗之事了。”
“噢。”元白饶有兴趣看着云修,看得他不好意思继续解带更衣。
“你要看什么?”
元白靠近他,帮他解开束带,表面一本正经道:“看我会不会如你所说的清心寡欲罢了。”
指尖滑过白嫩肌肤,云修望见她眼底一抹幽深,莫名想到之前在菩萨庙的荒唐,脸色通红,忙不迭地拢起衣物逃进屏风里,气呼呼道:“别胡闹!赶紧换上禅衣,不然我得叫小师傅再给我一间厢房,我自己一个人睡。”
“别——好云修,可别让我一个人睡,我害怕。”
云修刚脱下衣服,听见她在屏风外装可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骂了一句,“怕个鬼!”
“是真的怕,我幼年听闻过一个怪异奇谈,说像这种深林古刹附近都会盘踞一只千年妖狐只害过路的女子,被他纠缠过的女人最终都会惨死,形成一具干尸,曝尸荒野。狐妖以吸食阴气增进妖术修为,为了飞升,他们连寺里的得道高僧都敢勾引。”
她说得煞有介事,恐怖森森,云修不禁后背一阵发寒,急急忙忙换上素色禅服,提着鞋子来不及穿,出来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