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孩子们第一时间被带到了一个叫慈航府的院落,一进院门便嗅到喷鼻的不算香也不算难闻的药味。
孩子们被分别被领到不同的医师处治疗伤口,溪河的外伤及颈部的掐伤都被好好地上了药,她缓缓地从劫后余生中清醒了过来。
想来这慈航府就是天衢宫的医院兼药堂了。药草的香气安定了溪河的心神,她接过医师递来的一方湿帕子,将满脸的血液擦拭干净。
这是这份安定还没享受多久,孩子们就又被带走了。
他们被领到一方四合院落,院落大门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天殊院”三个字,看不出什么寓意来。
院子里不多不少十个房间,是专属于这十个活下来的孩子们的。
溪河领到了自己房间的钥匙,被褥等,便被领他们来的侍者催促着去收拾各自的房间,只给一刻钟,一刻钟后边要领他们去吃饭。
另外,溪河也不再叫做溪河了,她同另外九个孩子们一样,只以单调的编号作为名字。
她是九号。
九号打开了编号为九的那扇房门,整理的时间仓促,她草草铺了个床,环视四周。
房间很小,不过一张床榻,一套桌椅,竟连柜子都没有,异常简陋。
外面等待着的天衢宫侍者摇了摇手里的铃铛,唤他们出来好带他们去膳堂。
一路上寂静无声,经过之前的拼命厮杀,孩子们看见了过彼此最凶恶的样子,根本没有相互交流对话的想法。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霞光,终于到了膳堂。
此时的膳堂已经没有什么食材了,桌上摆着好几盘已经吃剩的菜肴。
侍者说:“你们现在刚来天衢宫,既没有武力或职称傍身,也不是正儿八经买来做事的下人,只能吃上面的留下的残羹冷炙。”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饭桶,“那也是剩下的冷饭,这些残羹冷饭足够你们吃饱了。吃完就回你们的住出去,寅时便要起来,会有人带你们做你们该做的。”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九号立刻拿起碗去盛冷饭,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打饭。
十人围坐在一张桌前吃饭,除了和饿死鬼一般抢菜扒饭的声音外,后厨房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九号是所有人里吃的最快的,她虽快,吃的却也不算少。吃完后她便打算赶紧回住处去,顺便认认这天衢宫的路。
九号边走心中边感慨这天衢宫真大,顺着记忆中原路走着,却又在一瞬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未曾见过——她迷路了。
九号倒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还能回得去,便肆意乱走起来,天边的霞彩红得耀眼。
霎时间,九号一阵淡淡的清香。她决定循着香的方向前去。
越往前走,香气越盛,直到反射着红霞的波光载着满池的荷花映入九号的眸中,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观,一时间顿住了脚步。
“你是谁,你不该来这里。”温润却疏离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的心跳忽的停了一拍。
转过头,九号看见白衣少年的身子几乎被红色的霞光包裹住了,逆着光,看不清楚脸。
但九号十分确定,他就是黑衣少女口中的那位“少主”,那个好看得像天边的月亮般的人。
九号回答道:“我是溪…九号,我是不是该叫你少主?”
少年没有答话,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后说:“你不该乱跑,很危险,为什么不回去。”
“我迷路了,瞎走过来的,对了,这的荷花真好看。”
少年又不说话了,九号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大不了她多少的少年性格怎么如此古怪。
少年转身要走,又转了回来,“你是不是住天殊院?”
九号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切记以后不要乱走,天衢宫……”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随即一声不吭向前走去,示意九号跟上。
九号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不过既然他愿意送自己回去,她便乖乖跟上了。
天边的晚霞像灼热的烈火,烧得人心痒痒的。池塘里的荷花密密地盛开着,少年的衣袂一瞬被风扬起,九号想去抓,却又立刻把手放下了。
此刻安静得只能听见风略过荷叶以及荷花荷叶相互碰撞摩擦的声音。
走了一小会便离开了荷花池,九号突兀地发出声音,“他们喊你少主是因为你是这座城的继承人吗?”
少年答道:“莫多问,莫多看,莫多听,莫多言。”很明显,他不想和九号说太多。
“你叫什么?”九号好像根本不在意她说了什么一样继续问。
少年眉头微皱,这次却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北辰。”
“北辰……”九号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后,便安分不再说话了。
九号紧紧跟着北辰,两人之间却又隔着点距离,落日的余晖将两人影子映的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