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不是打篮球就是猛猛地学理科,一看见英语就嗷呜嗷呜地喊头疼。
有次周日上完早课,学校里便放了假。作为班长的他,居然趁老师一早立刻去开电脑看电影。
男孩子们,喜欢看NBA或者足球比赛,班上的同学们可是男女混合,自然不同意。
百般拉扯下,最终决定看电影。
林洄随便调出一部当时最热的电影便开始呼呼大睡。但丁暮云却不一样。看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
年少的时候,哪个青春期的少女不羡慕小水这样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变得更好的人呢?
小水最后的蜕变甚至让丁暮云有些觉得,阿亮学长反倒配不上她。
回想来到奉华中学第一年,丁暮云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是煎熬。
因为是从小镇上来的,她并没有像班上的同学那样阔绰富有。不穿校服的日子里她几乎就只有那几件。夏天穿的白色短袖洗得快要透明,经常有男生指着她背后露出的内衣轮廓哈哈大笑,她害羞得想死,内衣尽量买白色、肉色,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她从来没穿过任何带图案、粉色的内衣,为了遮“丑”,甚至还在38度的天气里穿件校服外套。
冬天穿的棉服更不用说,棉花都洗坨了也还在穿。
幼稚的小孩总喜欢捉弄人,尤其热爱捉弄这种好欺负的人。
有时候明明上着数学课,全班都在专心致志地盯着黑板上的板书抄答案,结果背后坐的两个不熟的女同学突然揪着她的内衣带,“啪”地弹了一下。
那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几乎比肩数学老师的咳嗽声。
她咬着下唇,短短的指甲嵌入雪白的肌肤里,拳头攥得发红。
丁暮云永远忘不了那天下课后,作为她同桌的林洄呼呼地跑到学校服饰店里买了件防晒衣给她。
喏,拿去。
语气中透着一股无谓。
丁暮云看着林洄手里的防晒衣,没接。
她虽然穷,但是有骨气。
才不会拿别人的一分一毫。
结果林洄那小子大手一挥,长长的胳膊上肌肉线条无比分明,小麦色的肌肤毫不遮掩地彰显着少年的气息。他趁她不注意,呼地一下将防晒衣罩在她的背上。
捡的,刚准备丢。
……
回忆随着安梦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安梦里一见她,便开心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咧开淡粉色的微笑唇,翦瞳弯成了镰刀似的月亮,“丁医生,你来啦!”
“嗯。”丁暮云摸了摸她的秀发,柔软温暖,然后立刻拿出温度计让她放在腋下。
她得少想点以前了。
这都十几年了,该忘了。
看安梦里最近这几天活蹦乱跳的状态,应该再住几天就好了。
“姐……丁医生,”安梦里灵巧地眨起眼睛,“昨天下午你怎么没来看我呀。”
“有点事。”丁暮云低头写记录表,“今天早上擦过药了吗?”
“擦了,护士姐姐擦的。”安梦里很热情,“丁医生,你喜欢吃小鸡炖蘑菇吗?阿姨今天中午给我送来,要不要我叫她多做一份送你?”
丁暮云想也没想便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最近最好吃清淡点,多吃点蛋白质。”
丁暮云这人,虽然冷漠,但很受病人们欢迎。
平时看上去冷漠冷样的,做事却一丝不苟,时不时地还会给病人们一些猝不及防的鼓励,比如糖果啊,巧克力啊。虽然比不上他们的名贵宝宝,但或许最诚心的礼物才最打动人吧。
她这人,可真像今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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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查完前几个病人,来到3207。
一进去,床褥里拱起一大坨。
还在睡觉?
丁暮云看了眼表,都9点了。
他睡得再晚也差不多该醒了吧。
丁暮云正准备去叫他起床,但想了想他可能没穿衣服这样贸然掀开被子,他又要乱发脾气。便拍了拍何风与让他出马。
何风与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起床了,杜春树。”
“……”
“起床!”
何风与扯着嗓子连喊两声都没人应,走上去,撸起袖子开始动手掀被子。
结果,里面完全没人。
就两个大大的枕头。
丁暮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叫来保卫和身边的没事做的医生们开始找他。
要命,这位大爷居然跑了。
从前医治过的病人都是达官显贵,但压根没他这么叛逆的。个个惜命生怕出一点差池,别说跑了,药都没敢断过的,还要求着多开。
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病人啊?昨晚吐成那样,腿上又不灵活!到底要跑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