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的眼,鼓足勇气问道:“你,你喜欢……”
喜欢我吗?
可当她看着沈南星的神色,一点点变得严肃,俊雅的脸庞似山峰般冷峻时,那埋藏在心底的话,再也不敢说出。
咬唇忍住眼里的泪意,她伸手将装青团糕的木盒放在桌上,掀了盖子,露出五六个青嫩可爱的团子。
她吸了口气:“你喜欢……吃青团糕吗?”
沈南星紧绷的脸色,这才稍有缓解,他又如何不知道陈枝的心思呢?
他敛眉看着桌上的青团,正想开口,却听一道微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最喜欢吃青团糕,送给他,不如送给我!”
陈枝抬眸的瞬间,手里的食盒已被人拿走,讶然抬头见是阿鸢。
“她”一袭白衣如仙,将那食盒提在手上,动作忒是好看,墨色的眉却微蹙,似水中波纹,微微漾开。
刚才在院门口,遥遥便看见她与沈南星的亲昵姿态,“她”心下不自觉生出几分不悦,没来由地闷慌,兀自按捺下去,慵懒地抬眼看着沈南星:“沈大夫,你应该不介意吧?”
沈南星笑着点头:“我正巧不喜甜食,你吃了也算没浪费阿枝姑娘的一番心意。”
阿鸢弯唇微微一笑,看向陈枝:“阿枝,你听,这可是他自己退让的,那就别怪我夺人所爱了。”
陈枝抿着唇,心内一阵涩痛,沈南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对自己无意,她又何必继续纠缠下去,反讨个没趣呢?
便忍着眼角的酸意,笑着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阿枝姑娘!”
身后突然传来沈南星的呼唤,她身形一颤,心底仿佛又生出无穷尽的希望,无比期盼地转过身来。
他会对她说些什么?她的心跳不断加快,连呼吸都忍不住小心翼翼。
沈南星看着伫立在门前紧张的少女,只是温雅地笑着说:“日后,你若还想学医,便来找我,我会像兄长一般教导你。”
陈枝口内生出涩意,兄长……谁要你做兄长呀……
可她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然后转身快步跑了出去,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将她的一颗心都浇得湿淋淋……也许,贵哥被她拒绝时,也是这般的心情。
如今轮到她了,真是讽刺。
悬壶堂内,在陈枝冲出去的那一刻,阿鸢带笑的眼眸霎时冷彻下来,瞥向沈南星:“沈大夫,劳烦替我开半月的当归四逆汤。”
不多时,沈南星将药材包好递过来,忽听“她”问:“适才,她跟你说什么了?”
沈南星顿了顿,温淡的面容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亲自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阿鸢脸颊闪过一丝不自然,抿着唇不语,冷哼一声,拎着药匆匆离去。
陈枝没有回家,只管往燕子街的尽头跑去,那儿有一片桃林,因离街镇较远,此时寂静一片。
时值四月,正是桃树开花的好时节。玫红、淡粉、浅白的花瓣缀在枝头,美得如云霞般灿烂。
可这些美景此刻对陈枝而言,无疑是苍白褪色的。
她无心赏景,坐在一棵桃树下的巨石旁,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很快,一双眼也就变得红肿不堪。
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沈南星的话。
——我不喜甜食。
——我会像兄长般教导你……
这两句话,看似很平常,却处处都在拒绝她,他的真心话该是:陈枝,我不喜欢你。
只是,他到底是个儒雅的人,面面俱到,哪怕是拒绝也要留给她应有的体面。到最后的笑也是那般温柔,跟她很像,也跟她一般展现着温柔的残忍。
可她竟那般自以为是,以为沈南星与她多说了几句话,便是对她有好感。
她在心内哀叹,如此一厢情愿,又怪得了谁呢?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
“别哭了。”
她正兀自落泪,哭声带着几分隐忍和酸楚,面前却突然多了一块洁白如雪的锦帕。
“擦擦眼泪。”
锦帕又往她面前送了半分,有淡淡的梅香透过纤长白皙的指尖传来。隔着泪眼,看见阿鸢一身白衣站在面前,脸上无悲无喜,辨不出情绪,只是狭长的双眼暗流涌动。
陈枝没有动,又见“她”眼里隐约露出关切,瞬间勾起心底的委屈。
她从鹊山跑下来时,心里是真的难过,怀着一百分的勇气来找沈南星,就是想向他表白,或者在他怀内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可等见了沈南星,她才发现,她根本就没办法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