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与飞鸾分头带人下山搜寻,终于在下游找到苏璟安。
飞鸾试探发问,得到苏璟安的回应,提了一路的心终于回到肚子里。她举着火把匆匆赶来,看到沈宁钰终是没绷住,抽泣道:“还好主子无事,吓死飞鸾了。”
沈宁钰捏了捏她的脸:“我好端端的,你可千万别哭。”
飞鸾强忍哭意,听话地点点头。
走到林间,沈宁钰越发觉得冷,苏璟安固执地又把外袍披到她身上。初一和飞鸾高举火把领头,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折返。
苏璟安问初一:“刺客抓住了吗?”
“留了两个活口,其他的见势不妙,当场服毒自杀。”
苏璟安抬头望了一眼前方星空,冷笑道:“两个就够了。”
山路崎岖,便是有火把照明,也行路艰难,苏璟安察觉到沈宁钰的力不从心,走上前要背她。
“你疯了?”沈宁钰惊呼,“你还受着伤。”
苏璟安说得理直气壮:“你逞强,我发疯,我们两个天生一对。”
沈宁钰不接话,朝他后背轻轻一戳——
“嘶。”苏璟安疼得浑身一抖。
“谁逞强?”她戏谑道。
苏璟安抿嘴不语。
跟他相处时间久了,沈宁钰也算摸清了他的脾气,走到他身边搀扶着他的胳膊:“现在能走了吗?”
“……能。”
火光如一条火龙在山间蜿蜒移动,照亮沿路,苏璟安任她牵着胳膊,不时给她借力,相互搀扶着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到了客栈,沈宁钰换了身干净衣服,一挨枕头就昏睡过去。飞鸾替她盖被,发现她身上分明滚烫,却不断打哆嗦,匆匆出去请大夫。
大夫一番检查后开了的药:“夫人风寒入体才导致高热,这几日按时服药,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他又替苏璟安换了药,离开时已月上三更。
飞鸾端药进来,苏璟安接过:“下去吧,我来喂她。”
“是。”
他将每一勺药汁吹至温热,送到沈宁钰嘴边,一点一点撬开她的唇齿,勺子一歪,药汁流进她的嘴里。沈宁钰昏睡中也会吞咽,就这样配合着慢慢喝完一碗药。
苏璟安松了一口气,放好空碗吹灭烛火,和衣躺在她的身边。
翌日,沈宁钰被窗外响动吵醒,翻身时发现动弹不得,入眼就见一片绣着暗纹的衣襟。视线上移,苏璟安的睡颜赫然映入眼眸。他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还带着伤药的味道,手臂搭在她的腰上睡得正沉。
此时天色还早,沈宁钰盯着他看了一会,闭眼继续睡去。再次醒来时,天光大亮,苏璟安梳洗妥当,正弯腰探她额头温度。
她蓦地睁眼,苏璟安倒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僵硬片刻,才道:“喝完药再走,回去再让宋语书来瞧瞧。”
“嗯。”沈宁钰脑子昏昏沉沉的,就着他的手喝完药,穿戴好后被他扶上马车。
此地距离盛京已经不远,后半程一切顺利,不出半日便到了家。
沈宁钰本就精神恹恹,马车的颠簸更令她昏昏欲睡,直到马车停在国公府也没醒来,被苏璟安一路抱回房。
飞鸾提前改道去同春堂,苏璟安刚把沈宁钰放在床上,宋语书就飞奔而来。
宋语书神色凝重地替她把脉,末了眉头一松,龙飞凤舞地写好药方交给飞鸾:“只是寻常风寒,我改了几味药,重新煎上,一日两次,先喝三日看看。”
宋语书收拾好药箱,出门前特意把苏璟安喊了出去。苏璟安以为他要专程交待什么,让侍女守着,随他来到院中。
“可是宁钰有什么不对?”
宋语书意有所指:“虽说世子你应该不会趁人之危,但有些话我还是得说。”
苏璟安听得莫名其妙:“什么?”
“少夫人病愈前,你莫要急着与她欢好。”
苏璟安一怔,双眼缓缓睁大,左手死死按着发痒的拳头,又怕把沈宁钰吵醒,勉力压着声音,指着他咬牙切齿地怒斥:“你当我是什么人!”
“提醒一下,提醒一下。”宋语书也不恼,乐呵呵地说道,“少夫人能舍身救你,可见她待你非同一般,我也万不敢寻你开心。只是她生来体弱,虽说因习武好了不少,还是极易染病。世子与她朝夕相伴,理当知晓这些。”
苏璟安还是第一次知道沈宁钰这般情况,垂下手,怒火尽消:“我知道了。”
宋语书提着药箱大摇大摆地走远,苏璟安叫住他:“你与宁钰,何时认识的?”为何像知道她很多过去似的?
“嘿嘿。”宋语书转过身,“我与飞鸾自幼被小姐救下,也算与她一起长大,说起来,我们十一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还没世子你什么事。”
“她救了你?”
宋语书收敛起混不吝的笑容:“世子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