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室出去没多远就是暗室,喻观澜默默记下路,对曾叔道:“搜吧。”
何绥哆哆嗦嗦地问道:“极乐……极乐庄的账本在红木雕花柜子左手边第二个格子里面。”
曾叔的手随着何绥的话伸向第二个格子,果然翻出一本账本来。这账本没有遮掩,直接放在格子上。曾叔拿过来递到喻观澜面前翻动着,喻观澜看着大笔银子冷笑道:“何大人的家底比我想的还要厚啊。你这笔钱都花在你自己身上了吧?才把自己吃的这样肥。”
“不不不不……”何绥惊恐地想摇头,刚动了一下忽然想起抵在身上的箭镞,霎时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硬地瞪着眼睛,“是、是……是给了其他人的!”
“哦?给了谁?”
何绥不语。
喻观澜轻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成王吧?我想知道你们跟裘光是怎么分钱的,你能告诉我吗?”
何绥大声道:“裘光……裘光……赌坊的钱我们、我们抽一成,剩下的九成,殿下五成,太后娘娘四成!我什么都告诉你,只求你别杀我。”
“继续搜。”喻观澜让曾叔把账本护好,吩咐道。
何刺史欲哭无泪,天知道他只是想给嫡长孙庆祝周岁,怎么就招来了这一伙人!曾叔把账本贴身藏好,继续翻找起来。这里面装着的全是夷州官员的罪证。
趁着他们翻找的时候,喻观澜问:“何大人,葛继学是不是你杀的?嗯?”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下一刻就会消散,被几个护卫翻找的声音掩盖住,但在何绥耳中,不啻惊雷炸耳。
何绥双膝一软,险些跪了下去,被喻观澜一手稳稳地搀住:“怕什么?敢杀不敢承认?”
“你是朝廷的人……”何绥抖着嘴唇,“不是我,不是我,是芮明远!是他干的!是他说葛继学坏了事,绝不能留他一命,绑了葛继学的父母妻儿做要挟,可他那家里人都是硬气的,自己撞墙死了!芮明远气急败坏派人追杀葛继学,还是让他逃到了京城去……我什么都说,能不能留我一命?我不想死,我做这些都是殿下的授意啊大人!”
喻观澜说:“你在这儿跟我交代可没有用,去牢里交代清楚了,我倒是可以保住你一条命。”
“你是谁?”何绥慌乱地猜测着,“你年纪尚小,只可能是岑筠和喻小侯爷,你是……你是……”
“少爷!”曾叔捏着两封信愕然地看向喻观澜,“您看这信!”
喻观澜微微皱眉,接过了信,才刚粗略地扫了一眼,忽抓着何绥的衣领往后退了一大半。
下一瞬,一支锋利无比的箭擦着何绥的鼻子直直撞上了石墙,随后落在了地上,但那石墙上却留下了一个坑。何绥的鼻子破了皮,溢出些许血珠,他惊讶地瞪大眼睛朝着门口看去。
掷出箭的是个男人,衣着华贵,面容阴冷,黑漆漆的眼直勾勾盯着几人,最后落在何绥身上,骂道:“废物。你竟然敢背叛主子,主子知道了,你觉得会留你一命?”
喻观澜捏着信纸,偷偷跟阿虎使眼色,塞进了阿虎手中。她粗略地看了一眼,只看见“云州”“铁矿”“河灵山”等字样,却能猜出大概来。
成王想反就必须要兵力支持,喻观澜也很清楚成王私底下囤积了兵马,这些兵马的盔甲刀剑等都需要铁铸,成王谋逆后她顺着这条线严查,查出兵部尚书联合翊乾营把兵器倒卖给成王,滥竽充数以次充好,就是仗着三大营出动的机会不多,肆无忌惮地给成王提供兵器支持。
但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云州盛产铁,河灵山有铁矿此事大豫人尽皆知,只是河灵山的铁矿早在先帝年间就开采完毕了。
“芮、芮……”
芮明远负手踏入暗室,目光扫过曾叔,倏地笑了:“这不是神枢营的曾广平么?你私闯官宅,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何绥认不出曾叔,芮明远却是知道曾叔的。曾叔被认出来了也不惊慌,冷冷道:“芮都督,别来无恙。开设赌场,贪墨税收,压榨民脂民膏,不知芮都督又该当何罪?”
芮明远哈哈大笑,拍了拍手,立刻窜出十几个身披甲胄的士兵:“何绥你可真是个废物,你们家没一个聪明人。曾广平都在这里了,你说他背后的人,会是谁呢?”
何绥失声道:“你是岑筠?!不可能!岑筠他不会武!”
芮明远挑了挑眉,对上喻观澜那双毫无情绪的瑞凤眼:“岑道青可没这样的本事,且年纪也对不上。你说是吧,喻小侯爷。小侯爷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远见,实在是令下官钦佩不已啊。”
喻观澜从他眼里看见了明晃晃的杀意。喻观澜握着何绥肩膀的手已经泛白,道:“让我们走。不然我杀了他。”
“小侯爷,你觉得何绥在我这里值多少钱?”芮明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小侯爷年少英才,竟然能一路摸到了何绥的暗室来。我就知道何绥这个软脚虾会交代出去,可那又如何?死人可不会开口。小侯爷私自离开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