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叫银时和高杉起来吃饭好不好?你这些天也都没好好吃过饭吧?”
连日的颠沛、转移、苦战,早就把人消磨尽了,竟然直到而今,才能略略松一口气。
桃令点头,推醒了高杉和银时分兔子。
烤得相当粗糙,连盐巴都没有一点,兔肉虽熟了,却带着一股肉腥气,滋味也寡淡。可少年们也没得挑。事实上,他们本就已经多日不曾果腹了,有得吃就很不错了。
银时的状态依然不好,可是对银时撒娇总是有用的。不拘是桂还是桃令,软着声音求一求他,少年便机械地把手中的食物往嘴里送。他吃下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自己,不过是根深蒂固地想要护住他们,想要顺应他们的心意而已。
高杉却没有像小时候一般歇斯底里,只是安静沉默地逼着自己把兔肉往口里塞。
事实上他有些发烧,这样干燥而带着炙热烟火气的肉他吃得实在痛苦,可少年面不改色,低着头一口一口嚼完咽尽了手中的食物。
要活下去啊。
村塾里那个会发脾气打翻饭碗的小孩长大了啊,他没有任性的资本了。
桃令收拾兔子的时候找东西装了溪水带回来,也没有条件煮开,几人就着生水吃完兔肉,洞穴里还是一片死寂。
良久,桂开口说,我们下山去吧。
他们的队伍死的死、散的散,身边的人个个带伤带病,哪怕是能在山上找到地方住,可他们甚至连能烧水的锅都没有一口。而且,总要去买些药来。外伤、感染、失血、发烧,哪一样都是能要人命的。
下山去吧,找个村子或者城镇混进去,小心一点,最起码先求个活路再说。
没人有异议,银时和高杉安静又沉默,桃令打散踩熄篝火,揉了揉自己发软的膝盖,去扶伤最重的高杉,桂拉着银时,在葱茏的林木里辨别下山的方向。
他们的大将拿了主意,那便服从就好。
山下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桂从怀里摸了一角碎银,少年一行人实在狼狈,找了家小小的医馆配了伤药,给银时、高杉和桂重新处理了伤口,买了件衣衫换下了满是鲜血和破口的衣服,便花得差不多了。
小学徒带着点畏惧问桃令介不介意男大夫诊治,桃令却微微一笑说不必劳烦了。
几人虽然年少,但一身都是红伤,医馆自来最怕接待这样极其容易给自己带来麻烦的病人。但红伤药又是最贵最赚钱的。
桂也不过这么一角碎银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