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道:“诶,有交情才提醒你!虽然我不敢说救命之恩就一定会产生爱恋,但村里头的姑娘可不比江湖儿女那般不拘小节,她能跟着你的小哥哥走,至少对他一定有所……”
话卡住了,原本想着的是点到为止,却又担心不点明的话邬山月会意会不出来。没办法,他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将“图谋”二字说了出来。虽然音量压低了许多,但语气却很坚定。
邬山月扭头看了他一眼,不是白眼,却是轻轻抹抹的一丝不经意的凶光擦过。可她很快就“哦”了一声回过头去,全不似有任何情绪上的改变,脚步也依旧轻快。
居不易很纳闷地问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要担心什么?”
“这么自信?”
邬山月摇了摇头。
“如此信他?”
邬山月依旧摇头。
“那就是对你们之间的感情特别有把握?”
邬山月还是摇头。
居不易忍不住快了两步绕到了她的面前,阻止了她的步子。
与卿相对而立,打眼瞧着她朗目丽颜喜喜乐,一副全无所谓的神情,一种莫名激动的情绪涌上了居不易的心头。
他略有犹豫,怀着期待,偷摸摸握手成拳,故意用玩笑的口吻问道:“难不成你也没有那么喜欢他?”
“当然不是!”邬山月尤其爽利地一口否认。
居不易再一愣,尴尬地笑了笑,无所适从地挠了挠眉梢,一下子觉得自己甚为无趣。
他侧过了身子,放邬山月继续往前走。可他没跟几步,还是耐不住地好奇再问:“既然这些都不是,你却怎么对他身边出现的其他女人毫不在意?”
“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在随时改变,有可能变好也有可能变化,这样才有了维系关系这一说法,不然还真想着能一劳永逸不成?所以与其杞人忧天惶惶不可终日,还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更适合我。”
这回答透着一股老气横秋的感觉,实在不称她的活泼开朗。但这似乎又确是她心中的真实所想,甚至很早的很早她就已经这么想了。
居不易笑了笑,摇了摇头,心有惆怅地说:“你这样可不好。”
邬山月斜眼瞟了过来,他又是一声哼笑一声叹地说:“你应该把话说得坚决一些,那样可以让对你有企图的人知难而退。”
“对我有企图?”邬山月的脸上扬过一丝讥笑:“怀着这种胆子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呢。”
说完,她傲娇地一昂头,甩开了居不易,蹦跳着跑去了前面。
而居不易已经快要习惯了这种在身后凝望,啧啧地摇头苦笑道:“真是还没生出来吗?万一他已经二十有六了呢……”
只是悄悄地自言自语,却不想话音刚落,已经跑到前头的邬山月突然回过了头,怒着一双眼睛急匆匆又折返了回来。
一时间,居不易竟会以为是他的小心思被洞悉到。虽然被吓了一跳,虽然做贼心虚,但他想着这或许也是一个契机,可以让他直接坦白从宽……
然而当邬山月重新站定在了他的面前,他还没开口,人家就已经指着他的胸口教育了起来:“诶,你该不会是掰玉米把脑子给掰傻了?不想着怎么发财赚钱买房买地,却在这里打听起我的花边八卦?怎么,你是准备写本古今爱情奇观小说出版赚钱,所以在我这儿就地取材呢?”
居不易愣了一下,脑海里立马迎上了一个声音直将他捶打:“是也是也,难道是赚钱不够好吗?何故要自寻烦恼!”
他忽然觉得一下子就眼明心亮了,背过手,昂起胸,凝着眸子锁在邬山月的脸上。他骄傲的感觉又回来了,笑声亦也爽朗了。
“写书卖书怎比得上置地买房赚得多?多谢你的提点,我还是准备做回老本行。”
邬山月马上侧身探头来,把手放在耳朵边上,做出倾听之状。
“干嘛?”
“嘘!”邬山月眨巴眨巴眼睛,惊奇一般地说:“听,你的笑声里有拨算盘的声音。”
居不易哈哈大笑,拍了下她的肩膀先走到了前面:“走吧,在你去找你那小哥哥之前,就让居大财主请你去吃顿……好的!”说完,他又一回头,将邬山月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顺便啊,再请你换身好的。”
邬山月大喜,颠颠忙忙地跑了过去,连连拍手笑道:“你这算盘打得好,打得极好。”
她的快乐极易将人感染,居不易竟也下意识地跟着拍了拍手,他一定不曾想过人高马大的自己会有朝一日在路边笑得像个傻子。但他知道有一日若能回头看今朝,他会庆幸和感激,在这条路上的这个时间点上,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锭金,我还会带你去看个好的!”
“看个好的?什么呀?”
“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