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崔实赌输了,二爷见他怒气冲冲,不愿同他计较,就叫了伙计过来,送了他一坛酒有意息事宁人。”
任景云看着一板一眼的楚锋,轻笑一声,“楚大人,那酒是赌坊的,从后院拿出来再到崔实手里,我可是一点都没碰啊……”
“我正是为此事,请二爷确认一番,二爷同那坛酒,那个伙计,当真无半点关系?大理寺的仵作说,崔实死于曼陀罗致幻。”
“二爷知道,崔家也算是皇亲国戚,崔实一死,崔家上下悲痛不已,他那娶了不到两年的妻子,庆荣公主更是一度晕厥过去……”
任景云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楚大人,那晚我路过广运坊,听到有些动静,见崔实欺人太甚,便出手劝了一把,送酒也是希望他消消气。”
“我一向和他无甚交集,为何要害他?”
“好,有二爷这几句话,我也能交差了。清早打扰,还望二爷恕罪。”楚锋起身拱手一礼。
“好走不送。”
任景云盯着合上的房门,眉头皱起,随手拨着一根琴弦,琴音时断时续,越发衬得房中一片肃寂。
忽地,有人敲了三下门,谨慎地问了句:“……爷?”
任景云压住琴弦,“进来。”
“二爷,您要的东西我找来了。”来人一副笑模样,恭敬地递上一个巴掌长的黑漆木盒。
任景云打开木盒,就见盒里躺着一支镶玉嵌宝金凤簪,玉质柔润,金色灿灿。他拿起金簪,对着透窗而来的日光,仔细打量一番,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行,辛苦你了,砚石,往后再多留意着点。”任景云说完,就把金簪揣进怀里。
“好说,爷,这还有您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落款,任景云瞥了眼右下角浅浅的螭纹,随手拆开,大致扫了一遍,点点头,“知道了。”
见砚石还在一旁站着,任景云看他一眼,“还有事?”
“爷,昨天傍晚,大爷回来了,请您今日回府吃饭呢。”
“他怎么又回来了?”
待砚石帮他束好玉冠,任景云去换了一件玄色外衣,更显得他面如傅粉,风姿卓然。
“上次大爷回来还是过年之前,军中例行休假,这都快三个月了……”
任景云愣了下,这才抬脚出门,“砚石,先去玄武街上的鸟市转转,我去挑一只八哥……”
当靖丰侯府中,宴席摆好,侯爷任东昆和家人入席时,任景云才拎着一个鸟笼,带着墨山和砚石,不紧不慢地进了府。
管家任义忙引着他去了膳堂。
任景云提着鸟笼,刚出现在膳堂门口,一个青绿的小人便跳下椅子,忙不迭地冲到他面前,仰起头,拉着他的衣袖,高兴地叫道:“小叔叔!你来啦!”
“宁儿,不得胡闹。”主位上的任东昆瞥了两人一眼,“阿景,你说说你,二十五六的年纪了,也该成家收收心了,整天游手好闲,提笼架鸟的,算个什么样子?”
任景云不恼,拉着小侄儿任尚宁的手走到桌边,把他抱上椅子后,自己才在一旁坐下,微笑道:“劳大哥挂心了。”
“每次问你,你都是这么句话,真当我看不出你在敷衍我。”任东昆放下筷子,瞪着他。
“大哥吃菜,反□□里已经有宁儿了,你好好在前线带兵,不要操心太多。”任景云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
“姐夫,景哥自有主意呢。”对面的齐蓉,也就是侯夫人王环的表妹,插话道。
“我可告诉你,千万别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哪里鬼混,”任东昆稍一侧身靠近,就浓眉皱起,怒道,“身上的脂粉味,盖都盖不住!”
“夫君,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先用膳吧。”王环给他盛了一碗冬菇炖鸡汤。
任东昆接过,一口喝完,就听任景云诚恳说道:“大哥谆谆教诲,小弟铭记在心。”
“你最好是真的记住了。”任东昆又瞪他一眼,才又执筷用起膳来。
只要不提侯府这个二爷,宴上就还算和乐融融。
宴毕,任东昆招呼自家亲弟去了书房。
刚一阖上门,他就直截了当地问:“我听人说,你和宫里那个阴晴不定的六皇子走得近?”
“大哥从哪听说的?”任景云佯作一脸不解,“定是外头胡言乱语。”
“你小子我还不知道?少给我装,”任东昆严肃地盯着他,“你听着,少掺和那些事情,祖上好不容易靠军功攒下这么点家业,你可别都给我赔到天牢和刑场里去。”
任景云露齿一笑,“大哥说什么话呢。虽然大哥总觉得我做事不着调,但孰轻孰重,我心里也是有分寸的。”
“你最好是真的有分寸。”任东昆目光存疑。
“不知道大哥在前线可还顺利?刺末人有什么动静?”任景云转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