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耐不住孔奉的热情,三伯父那一盅参汤眼看就要见底。
没成想孔奉咧嘴一笑,叫人又端上了一盅,何三伯父客套的笑差点僵在脸上。
又是歌舞升平一个时辰,何微云呆的都有些困倦了,无聊地撑着头欣赏苏忻羽的侧脸。
孔奉终于站起来欢送客人了,哪知道突然出来一个人一顿奉承,紧接着表达了想要览观孔府。
众人自然乐意陪同,何微云即将漾起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挣扎片刻只能随众人起身。
苏忻羽好笑地看着她一脸幽怨又忍而不发的样子,借着宽大的袖子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何微云递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扶着絮丹的手走了。
少女嗔怒的样子很是灵动,苏忻羽失笑,跟上了她的脚步。
不得不说,孔奉人虽然俗不可耐,府邸倒是雅致得很。
看那亭台楼阁、湖亭水榭,孔府可谓一处不缺,一步是花草玉翠,下一步便是水清鱼美。
饶是家大业大的何微云都忍不住感叹,这孔奉不愧是纪州的土皇帝,过得真是金贵日子,哪里比京城那些权贵差?
前头孔奉的嘴是一刻都歇不下来,不知道被他缠着的三伯父如何,但何微云一路走下来是觉得脑子嗡嗡的。
许是日头太大,孔奉又太聒噪,三伯父刚刚还在点头附和孔奉的话,下一刻就毫无预兆地栽到了地上。
三伯母先一嗓子嚎了起来,何微云连忙稳住她的身形唤人扶起三伯父。
此时孔奉终于反应过来,忙叫人把何三伯父抬进最近的厢房,苏忻羽也安慰道:“伯母您不要太过担忧,许是如今天气炎热,伯父不甚中了暑,等会郎中来了下几贴凉药便好。”
“对啊伯母,伯父定没有什么大碍。”何微云说着扶三伯母往前走。
何三伯母拿帕子拭泪,抽泣着:“老爷他身子骨本就不是那种强壮的,就是中暑风寒这种小病也能积成大毛病,我岂能不担心啊!”
旁边的孔奉听到这话脸色更差了,怒斥管家,“还不快去请郎中,何老爷若是有什么闪失,本官拿你们是问!”
他转过头又去安抚何三伯母,只是这可怜的妇人实在听不进劝慰的话,只顾低头抹泪。
乱糟糟的人群中,苏忻羽无意间抬头,对上了孔善文的双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孔善文瞬间脊背发凉,苏忻羽阴恻恻的笑容仿佛将他钉在原地,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心情此时愈加恐慌。
孔奉阴沉的脸在看到郎中到了之后明显缓和了过来,上前几步招呼他,“快快快!快来给何老爷看诊!”
躺在床上的何三伯父面色灰败,嘴唇已有了乌紫的颜色,大夫打眼一瞧直呼不妙。
“这……这是这么一回事啊?”孔奉不安起来,“这不是中暑吗,如何能不妙?”
大夫没说话,只是摇摇头开始搭脉,众人屏住呼吸,只见那位郎中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大夫,如何了?”三伯母小心翼翼发问,深怕他说出什么恶疾难愈的话。
大夫叹了一口气,“这是中毒了!”
他转头看向何微云,“何小姐也是府中管事的人,做医药生意的,这人参和藜芦不能放在一起用都不晓得吗?”
“这……”何微云看了一眼苏忻羽,她当时仔细看了看那盅参汤,里边煮的哪有藜芦这种东西啊?
大夫指责的话虽已说出口,却立马又意识到这是在刺史府,“大人不若调来府中管吃食的人,来看看这到底是存心谋害,还是不懂药膳。”
这老大夫是纪州城里德高望重的人,说话自然有几分分量,管家又忙去逮人了。
边上围着的其他人这会儿也都不淡定了,纷纷请大夫为他们把脉。
在场的这些人可都是方才喝过参汤的人,难保性命不出岔子,老大夫为四五个人把脉之后就摆摆手说:“不必了。”
“在座的各位都并无大碍,若真如何老板一般此时早已毒发,想必今日是有心人存心加害。”老大夫说完看向孔奉,“大人,愚以为当务之急是将幕后凶手查出来,以防他再度加害。”
听闻此言,众人都点头赞同,孔奉锐利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孔善文那从刚刚开始就不妙的脸色霎时惨白。
知子莫若父,孔奉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自家儿子做的孽。
“查凶手固然重要,但解毒的事迫在眉睫,这何老板的身体拖不得,我这心也难安哪!”
老大夫在摆弄药香,“大人不必担心,我一来就用了银针,不过片刻毒便能排出,只是这身子终究是毁了。”
他说着看向何微云,“人参虽是大补,但与藜芦用在一处,这何老板的身体越发虚空,回去得好生补。”
“也别补的太狠,问着些,家里干这个总也能晓得点分寸。”老大夫惋惜地叹了口气,“造孽啊,哪个经得住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