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这边忙着生意和惠妃娘娘的事情,说是焦头烂额不为过,偏偏有人来寻不痛快。
那孔奉瘫坐在宽大的红木椅里,提着鼻子品茶,何母坐在一旁揉了揉额角,这几天实在是分身乏术得厉害。
何微云本来在准备前往京城的事宜,听说孔刺史来府拜访,怕这厮又搞什么幺蛾子,马上往前厅赶。
恰巧遇上了刚到的三伯父和三伯母,远远一瞧见人,孔奉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哎哟我的老哥哥呀!”孔奉满脸谄媚,身姿都放低了不少,眼角的每条褶子都透露着讨好三伯父的心思。
何微云暗自翻了个白眼,拉着三伯母说话不搭理他。
三伯父亦是些许受宠若惊,点头笑道:“见过刺史大人。”
孔奉连连摆手,“何老哥莫要跟我一般客气,我也是刚刚得知老哥你回来了,你看你这,也没什么预兆,我好为去接老哥你。”
他这一句老哥、老哥的,把何三伯父弄得差点忘记自己到底是谁的哥。
印象里与这位孔刺史还真就没有这样的交情,三伯父虽有些尴尬,却也附和着说:“回来得也是匆忙,微云要成亲了,我们总归要回来的。”
孔奉连连点头,“何老哥回一次乡不容易,我孔某人可得抓住这回好好招待,不如就明天,我在府里设宴,为老哥你接风洗尘如何?”
他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三伯父愣神道:“这太麻烦孔刺史了,我一介草民,哪能受得起这般……”
“何老哥你这就是不卖面子了!”孔奉打断了他的话,“老哥你就不必妄自菲薄,明日来我府上赴宴便可,你我二人酣饮畅谈一番!”
何三伯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能应了下来。
孔奉转过头又对三伯母寒暄了几句,笑眯眯对何微云道:“善文已去何府下帖子了,明日你这丫头可一定要来,不然善文得生好几天闷气呢。”
他这副虚伪的样子令人倒胃口,何微云敷衍地应了一声没说话。
孔奉搞这么一出无非就是要讨好惠妃娘娘,在贵人跟前露脸,几十年官场什么事没干,溜须拍马学了个十成十!
即将启程的何微云只能暂缓两日,虽然忧心京城的情况,但又怕接风宴上孔奉那个人精从三伯父嘴里撬出秘辛,又害怕三伯父被他哄骗着干了不能干的事。
“在京城多的是人瞧不上我们,我和这老头子每日窝在院子里不与外人来往,没想到回了纪州,这人情世故的也免不了!”三伯母叹了一口气,“他们也都是冲着溪儿来的,只看得着那荣宠的风光,谁知道里头都是害人的刺啊!”
何微云知道她心里难受,该劝的话也都说尽了,只是那颗担忧的心怎能因为三言两语就平静下来,三伯母时刻忧虑着惠妃娘娘的安危。
那做母亲的,都有这么一颗放不下子女的心。
*
自之前因为苏忻羽的关系与孔善文不欢而散后,何微云便再也没有与他见过面,这宴会上自然是不可避免地碰上了。
二人目光甫一接触,孔善文微颤的眼神就落到了她身边的苏忻羽身上,咬牙切齿的那种恨,对苏忻羽来说是莫大的享受,却惹得何微云皱眉。
她略带警告地瞥了孔善文一眼,转过身落座。
苏忻羽不要面皮地挨着她,时不时与她垂首低语,交换酒盏。
怎能不恨?
握着银箸的手用力到发抖,孔善文淬毒一般的目光根本遮掩不住。
“是你逼我的,苏忻羽!”
前头孔奉已经举杯尽宾主之宜,宴厅内歌女奏乐、舞姿曼妙,三伯父时不时受到四面八方来敬的酒。
孔善文回头朝身后的一个小厮使了使眼色。
“苏公子真是才貌不凡,弟弟在此敬苏兄一杯!”一个看着脸生的男子凑过来给苏忻羽敬酒,“苏兄还有几月就要与何小姐结亲,王某祝苏兄妻贤子聪、百年好合啊!”
苏忻羽微笑着喝下酒,越过重重叠影看到孔善文身后站着的小厮没了身影,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歌舞声尽,孔奉拍拍手,十几位绝色舞姬竟列队而入,裙摆摇曳香风。
她们手中托着精致的圆盘汤盅,孔奉朗声笑道:“何老爷能光临本府,实乃蓬荜生辉,孔某特意备了咱们纪州有名的参茶宴请诸位。”
何微云轻轻舀动,发现里面不只有上好的人参作补,更有来自天南海北不同的名贵中药材作辅。
那柔弱媚态的舞姬轻抬手臂,给每位宾客都盛上一杯参汤。
何微云轻抿了一小口,再未动过。
开玩笑!
这一盅喝下去,她不得上火个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还得喝凉药。
要不说这孔奉不干人事,大热天的拿参汤补,简直是蠢出了天际!
三伯父显然不愿多喝,可孔奉哪能让他如愿,两人的座挨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