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正闹着呢,金阳到青州走陆路是远,可顺水也就两日,估计咱们这也快有难民了。”
“东家还没发话,你们不要乱猜,我觉得东家未必会怕了那帮吃不饱饭的山大王。”
明溪从他们面前走过,笑着问候,“几位伯伯好。”
她穿着普通粗布麻衣,但一双笑目顾盼生辉,她如往常一般问了句,“几位伯伯这次押镖,可有碰见一个六指男孩?脸上有梨涡,单眼皮,耳垂很大?”
这句话她问过很多遍,也失望很多遍,明溪已经准备好再次品尝失望的苦涩。
一个镖师挠挠头,“说起来我特意留意过,上次在......”
他的话刚刚说一半,就被齐沐白打断,“明姑娘。”
齐沐白一直在演武场的墙根下温书,吉安在他身边打扇,隔着偌大的演武场,也难为他看见这边的动静。
明溪应了声,准备继续追问,可方才的镖师捂住腿肚子一脸痛苦,倒让明溪不知从何问起。
吉安很快赶过来,“嗨呀,这是练武过度,转筋了,快坐下歇歇,这边热,我扶您到那边坐坐。”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受伤’镖师扶走。
齐沐白的视线不经意扫过明溪汗湿的额头,“最近暑气越来越盛,明姑娘何不在房间静坐?”
明溪的眼睛被汗水刺了下,一眨眼便发现那个镖师已经被众人围起来,她匆忙答:“没事,热不死,齐公子,我还有事要问那个伯伯,回见!”
可她赶过去,却不见了那个镖师的身影,她只得拦住旁边的人,众人却都语焉不详。
明溪诧异,“怎么会,那个伯伯分明在演武场,方才因为腿肚子转筋才坐下休息,他不会这么快离开。”
回应她的是众人躲闪含糊的眼神。
明溪忍不住跺脚,不死心地又找了一圈,她原本不常出院子,和镖师们交流不多,此刻甚至不知从何打听。
忽然间她想起是一个少年将镖师扶走,而那个少年曾经给齐沐白打扇!
“齐公子!”明溪紧走几步,追上齐沐白的步子,略带讨好地笑笑,语气娇俏,“方才热心帮忙的那位灰衣少年,您应该很熟吧?”
齐沐白不动声色,捏着书卷朝自己院子走去,“齐某交游广阔,明姑娘得说清他的相貌高矮,籍贯品性,否则很难说清。”
不知是不是明溪的错觉,越靠近院子,齐沐白的声音越低,她只得再次缩短两人的距离,情急之下也没注意到两人的肩膀相隔不到一臂。
明溪道:“您这就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就是那个给您打扇的少年,他这般周到的照顾,您总不至于记不住名字。”
她伸出五个手指,“五两银子买一个消息。”
齐沐白转身,唇角仍噙着温和的笑意,但眼神凉薄,“明姑娘是不是忘了,我是启航的友人,您向我打听一个男子,未免不妥。”
明溪一拍脑门,原地转了两圈,哭笑不得道:“行,那您帮我传个话,我只想知道据说有我弟弟线索的伯伯是谁。”
齐沐白垂眸,他足足比明溪高了两头,长睫垂下却仍然看得清明溪眸中的希冀,他轻笑一声,“这有何难。”
不等明溪高兴,他慢条斯理取出随身带着的契书,语气低沉散漫,“有一事忘了告知明姑娘,昨日婶母和赵东家立契,若明姑娘在镖局有伤,镖局要赔偿婶母三千两银子。”
明溪的神情一下子变了,杏核眼瞪得溜圆,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我娘不会狠心让赵师傅亏本的。”
她想要夺过齐沐白手中的契书,却被他手一扬,轻轻躲过,随后他展开契书,让明溪看清上面的字。
“在婶母心中,明姑娘值千金。”齐沐白收起契书,含笑道:“这份契书有三份,齐某是见证人,还望明姑娘保重自身,莫要让镖师们受此连累。”
明溪沉默了,头顶传来齐沐白温润而略带气音的低语,“如今明姑娘还要去找吉安问清楚吗?”
两人站在院门外,一个垂眸凝视,另一个微垂琼首,然而两人都没意识到姿态过密。
“当然要找啊。”明溪抬头,扯动唇角,“但我会量力而行。”
她稍微退开一点距离,带着笑意道:“所以这件事就拜托齐公子了。”
走出两步,明溪回身道:“齐公子可以在院子栽一点薄荷,艾草,可以除味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