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镖局的马车停在巷子的角落,明溪坐在马车上才发现她的行李足有三个箱笼,一箱柔软的夏衫衣裙,一箱首饰脂粉,竟然还有一箱吃食,而齐沐白的行李挤在角落。
明溪瞧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心脏轻盈地跳动,她终于踏出这一步,有了镖局的倚仗,她便能够有更多的消息来源,出门也有些自保能力,她可以跟着镖局走遍整个南梁,到处打听弟弟的消息。
如果她能够去更远的地方打听,娘也不用亲自跟着镖局押货,总之她这个闲人终于有一点用武之地。
明溪掀开帘子,看着熟悉的商铺走马灯似的朝后滑去,丝线般的月光和夜风缠在她的面颊。
齐沐白骑着踏雪紧走两步,和车窗并排,“明姑娘,又见面了。”
明溪愉快弯唇,朝外探出脑袋,“是啊齐公子,听说您来青州游学,可真有胆气,一个弱书生出行多不安全,以后跟着镖局的车队也不错。”
齐沐白的笑意加深,“我亦有此打算。”
走了两个时辰,马车终于在青桐街停下,明溪跳下马车,踩在青石板路上,终于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齐沐白也下马,与明溪同时抬头看匾额,但他眸色恹恹,冷白的面色映着门外灯笼的大红色,无端有些诡谲。
赵守义和赵聪亲自相迎,簇拥两人进去,一路领着他们往院子走去。
平安镖局作为南梁最大的镖局,占地足足有两个明府,但镖局的布局严谨有致,全无青州冶园的乐趣。
赵聪给二人介绍,镖局是一座五进院子,前两进院子是待客之所,账房也在这里,第三进院子是赵守义一家的住所,作为东家的住处,它居然只有普通农户的院子大小,但这间院子最是机密,镖局的镖单底细全部存放在此处。
第四进院子最大,是镖师的住所,镖局请人将院子重新休整,联排打通,有些像军队的营房,明溪两人的院子在后院,原本是停放马车、养马的院子,赵守义雇人将几间值房砌墙围成院子,马棚以南是明溪的院子,齐沐白的院子在马棚以北,中间还隔着一个练武场。
明溪远远瞧见南院亮着的烛火,南院的花墙灯笼映在眼底,墙边特意栽种的花卉开得正浓。
齐沐白状似无意问道:“明姑娘的住处应付起居应当没问题吧?”
赵聪挑眉道:“那是自然,正屋耳房一应都有,净房也方便,我还特地买了香包挂上。”
明溪已经推开院门,饶有兴趣地四处打量,赵家承诺好好照看她并非胡说,院墙边栽满花卉,地面铺满石板,安置了一个小型演武场,屋门外挂着香包,夜风中显得格外馨香,她取下两个放在鼻端轻嗅,愉悦地勾着香包轻甩。
巡视完地盘之后,明溪满意地出来,“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溪觉得三个人的氛围不太对,脸色都有些臭。
听了一会,明溪才明白原来是因为齐公子的院子没有净房。
齐沐白淡淡道,“一间净房而已,少东家请了瓦匠,我自可付钱。”
赵聪讪笑,“沐白兄的院子本来是马夫的歇脚处,哪有地方再盖一间净房 ,何况你出院子往东走不远就是茅厕,多方便,沐白兄见了就知道,住着绝对方便。”
所以把他的院子就在茅厕旁边?
齐沐白已经感到窒息。
他皮笑肉不笑地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赵叔父真是煞费苦心。”
一旁的赵守义清清嗓子,“镖局的条件简陋,总不好让贤侄和明丫头住的太近,你们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他朝着院子喊,“明丫头,卯时起来练武,不许贪睡。”
明溪干劲十足,当即拍板保证。
接下来几天,明溪开始察觉不对劲,她可以在镖局随意走动,和其余镖师一样练武,因她是姑娘,赵守义亲自教她练功,场地便是她的室内演武场。
“练功先养气,气机充沛才能运转周身,你的力气才能不是僵力、蛮力,收放自如,以体导气,以气发力。”
明溪从未听过这些诀窍,顶着入夏的烈阳练了好几日,从明府带来的衣服被她收进箱笼,只穿着褐色麻衣短打。
能够得到赵守义的指导,明溪自然感激,但兴许是夙愿了结一段,明溪开始整夜梦魇。
梦中明竹的背影与哭喊不停催促她,一个劲地催她去买糖葫芦,明溪总是半夜梦醒,然后睁眼到天明。
就这样待在院子练了十天功,明溪觉得有必要去探探口风。
便是她的能耐不足以押镖,多长些见闻也好。
去四院需要经过演武场,明溪看着几个押镖回来的镖师坐在台子边闲聊,“最近外边的风声不太好,连东家都有意停了金阳、赤安的镖,可惜吃不到金阳的花雕醉鸡了。”
“还不是因为金阳的官逼得太凶,整整一个县的百姓都落草为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