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臣回到客房,见慧檀房里灯亮着,欲要敲门发现有结界,知慧檀在房里,但慧檀施的一般结界也不防自己,便大摇大摆地推门进去。
来得房中不见慧檀,玉臣正疑惑,忽听屏风后有水声,轻轻走到后面,却见慧檀背对着自己在浴桶中沐浴,热气氤氲中听得他问,“回来了?”
语气依然淡淡的,却把个玉臣激得燥热不已,“檀郎,你不是不在外面沐浴的吗?”
“这几日船上乏了,想着要些热水泡泡身子。”
“这会儿不要保护自己了?”
“将军府除了一个偷猪肘子的小贼还能有什么歹人?”
“檀郎,你又取笑我。”玉臣欺身上前,“我替你篦头发吧。”不待慧檀回答,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篦子跪坐在他身后替他梳理起来。
慧檀的头发黑而茂密,玉臣摸着他顺滑的发丝笑道,“人说头发硬的脾气也倔,我觉着檀郎的头发就比我的硬。”
“嗯,我脾气可不好了,你记着可别惹恼我。”
“我只想着迎合你还来不及,哪敢惹恼你。”
“你从小到大做的那些事还不够恼人吗?”
玉臣手停了一下,若有所思,他附身在慧檀耳边问,“檀郎,你说,你后悔过收留我吗?”
慧檀感觉到耳朵边的呼吸,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故意回道,“曾经有一只兔子想进我的院子,我一时心软留下了他,等发现他从此赖着不走时才后悔莫及,若是上天能给我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他说:滚远点。”
“你又戏弄我,”玉臣拨弄着慧檀的长发,看着水汽中略略泛红的脖颈,忽然跪直,用手环绕着他的脖颈把头埋在对方的黑发里,脸颊摩挲着慧檀的头发,深深吸了一口气,“檀郎,你好香啊。”
“别闹了,你都多大了还这么轻浮,也不怕给人笑话。”慧檀强作镇定,拍拍玉臣的手,“赶紧回房歇息去,这几日都累了,早点休息吧,听话。”
“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玉臣偏过头,唇轻轻擦过慧檀的耳垂,“你要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慧檀身子一颤,感到异样的酥麻,但忍着依旧没有回头,“好好的,赶紧起来,看把袖子都弄湿了。”
“因为我是妖吗?”
没听到回应,玉臣的手慢慢放下,从慧檀光滑的背部轻轻抚过,掌心里分明感知到对方的慌张和颤动,他顺着背缓缓抚上双肩,指尖满是慧檀的馨香和温暖,他把额头贴在慧檀背上,轻轻呼出一口气,“就因为我是妖吗?”
感受到玉臣温暖细腻的肌肤相贴,慧檀恐不能自持,赶紧转头把玉臣的手腕抓住,“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妖。”
“那为什么?因为我也是男人?还是因为我长得不怎么样?”不知因着热气的缘故,玉臣眼角泛红,眼波荡漾。
“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
“我还有什么不懂的?”
“我是为你好,日后你便会知。”
“口口声声为我好,你怎知我这样就好了呢?”玉臣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你就是装糊涂。”
“玉臣,别这样,莫任性。”
“恨你——”玉臣忽然低头在慧檀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我就不信你这个死木头不知道疼。”
嘶——慧檀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臭小子,力气越来越大,但嘴里不出声,任凭玉臣出了这口气。他知道玉臣已压抑了一路,越是靠近浪荡山他的情绪越是不稳定,每次说笑打闹间会突然沉默安静,过一会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玉臣怔怔地看着被自己咬出血印的肩膀,小心地用手按上去,“是我莽撞了,檀郎,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慧檀有心要缓解气氛,转身用手弹弹他脑门,“好了,我会敷药,别说,小兔牙还挺厉害,以后出去打架不吃亏。”
“是我之过,檀郎,把你咬出血了。对不住,我错了——”
“你那点力气,一点都不疼,你这么哭人家不知道的以为我病入膏肓了。。。。。。”
“不许你胡说!”玉臣一把捂住慧檀的嘴,“赶紧说‘呸呸呸’。”
“你捂着我的嘴怎么说话?好了,不早了,我乏了,你也快回屋歇息去,嗯?看你哭的。”慧檀用手指轻轻把玉臣的眼泪拭去,“你是存心堵着我不让我出来吧?你看我这水都冷了,我要着凉了明天真病入膏肓了。”
“呸呸呸——”
“随地吐口水的毛病又是老猴子教的?好好好,呸呸呸,我不说了,你也不许哭了,多大的人还这么爱掉眼泪。”
玉臣这天晚上终没再粘着慧檀,第一次回自己房里睡,但一个人躺在床上长吁短叹,一夜无眠。
隔壁慧檀也无心睡眠:这一路面对玉臣的试探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但那句“你什么都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