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婊子无情”,可这混迹欢场的小桃红却在一个嫖客身上多起情来,不由让姐妹们都看不懂。
“你是痴还是傻,把半生积蓄都给了陈弥,万一日后负你,岂不是人财两空?”
“我信他。”
也许,是陈弥那不谙世事、纯真中透露出愚蠢的少年感让小桃红动了心,但一个妓子的心谁又真当宝贝呢。何况,欢场最忌惮的就是动真心。
自从陈弥走后,小桃红便素装简服,关门谢客,一心只等陈郎归。
可这么一棵“满春院”的摇钱树,你说不干就不干?没得被老鸨和龟公天天打骂,甚至拿出卖身契威胁她,最后还是做不成贞洁烈女,依然照常出来接客卖笑。
而另一头,陈弥到了京城,去学院报道。因院长与其父有交情,对其延误来院只口头训导一番也不追究,就是学业上督促的紧,倒是令其性子收敛了很多。
虽勤学苦读,但心里还是惦记小桃红,尤其夜深人静时更怀念软玉温香卿卿我我的旧时光,于是又是诗又是赋的,写了好些连自己看了都感动流涕的一堆东西。有些还忍不住拿出去给人看,得到好多佳评,也不知真好还是假好,倒是多情才子的名声传出去了。
这些诗词竟然还被同乡当聊资,渐渐有些传回家里,人只道喜,“小公子性情中人啊,文采斐然才华横溢,哈哈哈。”
盐铁使大人气得跑到陈弥以前的院子,把看着不顺眼的物什又砸了一通,先前听说他整天混在青楼就砸过一通,所以这次也没什么又便宜又好摔的能解恨,只能把院里两棵菊花给拔了以平心头之愤。
京城宅子里的管家得了老爷的命令,暗里盯的紧,陈弥往来书信都防着,有些信永远收不到,而少爷的信有些也永远寄不出去。
本就露水夫妻,又这么的断了联系,渐渐陈弥对小桃红心生嫌隙。想着她是不是又有了相好之人,尤其从旁人嘴里听说她依然夜夜笙歌,在新欢旧爱之间周旋纵欢,先前那点想念都如春日的雪,不但融了化了而且还脏了,最后竟心生怨恨——“果然粉头认钱不认人啊”,只觉自己以往太傻太天真,仿佛自己俨然成了活王八,见谁都觉得他们在笑自己。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只看着自己的委屈,便把先前的那点情意都抛在脑后,不去思量她一个弱女子在那种烟花场所,又无亲无故,还能怎么办。
陈弥这口气憋在心里,化悲愤为力量,每日跟打了鸡血似在书院苦读,酸诗也不写了,应酬也不去了,倒是有了痛改前非发奋图强的样子。
这“头悬梁锥刺股”的上进劲头把管家可乐坏了,禀报回家里,盐铁使老爷听说了更乐,连忙把之前拔掉的花花草草都给补回来,要不是院子太小,差点从山里挖棵梧桐来。
也许是陈弥真有点才学在身,次年春科,中了进士,又是世家子弟出身,便被封了巡抚,这下可是春风得意光宗耀祖。
这得了功名自然要先回家祭祖,陈弥吩咐下面收拾行囊时忽然心生一计,有心要小桃红难堪,故意选了一条路线,还非要大白天的从“满春院”门口招摇过市。
“这个渣渣巡抚是如何羞辱你的?”玉臣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