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日一早,慧檀便把憨憨唤醒,正式给他授课。
因是第一天,还给他办了一个人的开蒙礼。正衣冠后,慧檀这里用朱砂在他眉心点了一“痣”,取的是“智”谐音,意为开启智慧,从此能目明心亮,一点即通。
憨憨却用手指着自己的上唇,“檀郎,我想跟你一样这里有颗痣。”
“聒噪。”
憨憨只好闭嘴,一会儿又忍不住,“为何这‘人’字没有头和脚?”
“我们现在是写字,不是画画。”
“这‘一’是一横,‘二’是两横,‘三’是三横,那为何‘四’字不是四横,偏生的这么曲溜拐弯的?”
“那依你意思,‘四’是四横,‘五’是五横。。。。。。写到‘千’字‘万’字怎么办,莫说这张纸,连这房都写不下。”
“好像你说的有道理。”
“把‘好像’两字去掉。”
“对了,檀郎,那我的名字该怎么写?”
这里刚问完,憨憨忽然想起什么,大叫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戏弄我!”
慧檀不解地看着他,“我好好教你认字,又何曾戏弄你?”
“我昨天去集市,人家问我叫什么,我说叫‘憨憨’,他们都笑话我。这分明不是个正经名字。”
慧檀不由也笑了,“那你要什么正经名字?”
“我要跟你一样的正经名字。”
“看你是只白兔,长得冰肌玉骨的,不如姓白,叫玉奴?这名字还正经吗?”
“檀郎!”对面小人儿气得两腮鼓起。
“又怎么了?”
“你又耍我玩!这‘玉奴’分明是女儿家的名字,你别欺负我年纪小就不知道。”
“你小小年纪怎知道这许多,我愈发好奇昨儿个那只老猴子带你去了什么地方。”
“好檀郎,你就别戏弄我了。”他抓着慧檀的手摇起来。
“好了好了,你叫玉臣吧,白玉臣,这名字可好?”
“玉臣,玉郎,慧檀,檀郎,好呀好呀!”小儿鼓起掌来。
“那——我姓白,檀郎,你的姓又是什么?”
“我没有姓。”
“为何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他本就佛前莲花结的一株莲蓬,常年闻道诵经得以成人形,无父无母,天生地养。
“那你跟我姓吧?我的姓与你一起共用。”
“又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我跟你姓,你要当我爹吗?”慧檀呵斥,罚他把今天教的两页大字抄写二十遍。
他虽撇嘴万分不高兴,但不敢忤逆,乖乖地坐正抄写,待慧檀不注意,便见他晃着脑扭着腰对那研墨的纸奴吧嗒吧嗒一个劲显摆,“我以后可不叫憨憨了,我有大名了。我叫玉臣,你唤我玉郎也行,可不能叫玉奴,玉奴是姑娘的名字知道吗?看,这三个字就是我的名字——白、玉、臣。檀郎给我取的,是不是极好的?”
那纸奴虽不能言,但貌似极为赞同,那头上的红色绢花也随着点头的动作摇晃的厉害。
见纸奴这般模样,那憨憨,不,现在是玉臣,更是得意,便是抄写也没那么枯燥了。
“这字啊,不光抄写,还要记在脑子里,知道了吗?”慧檀一本正经教导他。
“嗯,都记住了。”
午后,慧檀教他习武,许是肚里有那颗妖丹的作用,上手特别快,即便如慧檀这样的高手,也觉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