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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1 / 2)

血红色腥味弥漫在尘烟中,天地被一团浓黑所笼罩,群山绵亘弗断,状如巨蟒,盘卧于一片荒寂之中。陡然间,嘶喊震天,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痛苦的哀嚎声遍地响起,像一把利刃一下扯破暗夜的虚影。

白色裙裾被血色浸得赤红,铅云压得天空低垂,仿似巨魔张着口要把人吞入腹中。

耳边风声咧咧,身后狂卷的马蹄声不断迫近,震荡得天地尽皆摇晃。浓黑的孤崖上,一片死寂,血染的裙裾被夜风吹拂,女人两靥上血痕斑布,坚毅的眸中折射着精光,眼神穿过不断逼近的马蹄,望着远处燎原的火光,忽而唇边牵起一抹笑意,猛然转身,面向幽渊决然一跃。

许朝欢嗓子底下陡然嘶喊出声,惊坐起身。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脸色煞白,额头鬓角全被汗水打湿,脸颊上尚挂着泪痕。

云丫闻声,忙披衣推门进来,点燃了烛火,快步走至榻前。

“小姐,你让梦魇着了?”边说边拿帕子替她擦汗,举手一摸,见许朝欢月白色的寝衣也被汗水打湿,“我帮小姐把衣裳换了,不然该着凉了。”

云丫取了干净衣物,回至榻边,打量一眼许朝欢一脸木然的神色,忧心道,“小姐好久不曾被梦魇着了,怎么今日无端端……”说罢,低头服侍许朝欢将干衣换上。

许朝欢任她一牵一拉,换上干衣,心中的惊惧却久久不能散灭,她好久不曾做噩梦了。

以前她年纪小,时常半夜被梦魇住,还发起高热,常常昏昏沉沉胡言乱语。大夫几次上门,都摸不出病根,反道她筋骨结实,不像有恙。之后她爹请了术士来看,说她触着了脏东西,须想法子消解,可一连做几场法式之后仍不能解除。

最后,终是她老爹将她抱在膝头,日日夜夜守了许多个晨昏,她才慢慢好转。后来那术士还道,说镇北将军雄姿神勇,一身英气罩身,寻常魑魅不敢近身才使小姐转危为安。

可只有许朝欢自己知道,当时老爹亲守在她床榻前,将她护在怀里时,给了她多大的心安和慈爱。他爹在疆场上号称鬼面阎罗,一个人横刀立马,面不改色便可将敌手尽皆斩于马下,至今令胡虏闻风丧胆。可对自己的女儿,他却千依百顺,钟爱不啻掌上珠。

她母亲早逝,父亲一个人鳏居多年,决口不提续弦。一是因为与母亲感情至深,心头难忘,再则是恐怕另娶之后,疏忽了姐弟两人。

许朝欢也不明白,今夜为何无端端会被梦魇住,心头上还一片惶惶不安。

她抬头问云丫道,“父亲此去锦州多日,可曾传来音讯?”

云丫摇头。

许朝欢低眸,她爹临走之时,道他前往锦州去会多年老友,来去大约十多日。离京时,正是月初,如今已近月中,却仍无消息。

许朝欢眉头微蹙,心底拢上一层不安,可她却不敢多想,免不住安慰自己,父亲去锦州,一路向南,南地安宁,道路也格外清吉,想不会出什么差错才是。

云丫没看出许朝欢一腔心事,见她眉头深拢,只当她为梦魇所扰,将床榻铺平之后,便扶她躺身睡下。

许朝欢枕在绣面软枕上,久久不能阖眼,她微微侧首,透过菱窗,望进墨稠的夜空,月逢十五本应月明如镜,但阴云遮蔽,深穹之处不见半点辉光。

这月夜掩藏着无尽凄冷。

***

夜色阴沉。

距盛京约四十里的一处馆驿。

馆驿门口左右两侧盈盈满满停着许多车驾,车上装饰特异,纹饰古怪,显然皆不出自于中原之地。左边为首的一辆大车上,树着一杆图腾怪异的旌旗,随着夜风飘飘遥遥。

蓦地,一柄银光一闪,套着旌旗的木杆应声折断,从中断成两截,胡旗委顿在地。

馆驿之内,人皆奔波劳顿,早已倦极而眠,此刻正值夜半,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刻,一两道断枝的声音并不惹人注意。

一道幽黯的黑影,狡捷地翻身上墙,一个纵身,蛰伏于馆舍的瓦顶之上。他双目炯然,一围黑纱遮住了刚毅的面容,他沉沉地望着官舍内的动静,目光紧紧地盯着拐角处一间屋子。

他屏住呼吸,支起耳,细听夜风里的声音,似乎有所等待。

果不其然,离他身形不远处的青瓦之上,擦着夜风忽而传来一声极为细微的声响。

镇北候爷许世铖戎马一生,身手和耳力绝佳,若非这人一路跟随自己接连经过几个馆驿,恐怕他也不能探知他身后另有其人。

许世铖跟踪着胡人马队一路入京,路上经过几个馆驿,可他却迟迟未下手,就是因为身后这个一路尾随他的影子。

对于他的意图,许世铖想不透测。起初发现他时,料想他有歹意,便想着趁空将他解决了,可是那暗影一连跟了他几个驿站,并不见出手,似乎也没有恶意。许世铖一时拿捏不准,硬是错了几次下手的好机会,就是怕身后那影子会误他的事。

但眼前的万康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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